他掌心朝上,五根手指依次展開,一枚和田玉籽料夔龍紋扳指躺在他掌心。
燕遲霎時間愣住了。
那扳指反射著光,幾乎要刺的人眼睛痛,若仔細看去,扳指內|壁上被人以刻刀敷衍幾筆,是季懷真四處留情的罪證。
罪魁禍首笑著道:“物歸原主。”
他拉過燕遲的手,也不管對方是否情願,二話不說就給他戴上。
“怎麼不說話?高興傻了不成?這扳指你戴好,若再丟了,我可真要生氣了。”
燕遲怔怔地摸著那扳指,直到身後有人來喊,他才抬頭,將季懷真看上一眼,又一眼,似是有話要說,然而那跟來的夷戎人不住催促,燕遲又看季懷真一眼,這才走了。
四名弓箭手就位,燕遲排在最後。
其餘三人很快射完,皆是一箭幹脆利落,穿過草球直中靶心,等到了燕遲,這小子卻跟誤入此地的傻子似的,弓也不舉,隻一手摸著扳指,滿臉懵懂。
助興用的鼓聲越發密集,如催促般,又如心跳。
燕遲如夢初醒,下意識抬頭,竟又找起季懷真的身影,他又將人看了一眼,又一眼,繼而回頭將弓弦拉成滿月,可心卻靜不下來。
他的心跳得比鼓響。
弓弦猛地一鬆,利箭破空之聲緊隨而至,箭靶不住晃動。
周圍猛然爆發出一陣轟然大笑,不少人喝起倒彩來。
季懷真笑得最響,最幸災樂禍。
隻見那箭靶前的草球紋絲不動,非但如此,燕遲還差點脫靶,灰溜溜被人轟下場去。若是以前,別說睜眼射箭,哪怕閉眼,這小子也能憑借風聲百發百中,今天卻似丟了魂般。
燕遲尷尬地向季懷真走去,不知該如何找回麵子,方才還豪言壯語請人瞧好,誰知在第一輪就丟了大人。
“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季懷真明知故問。
燕遲不住沮喪,沒敢說他早已勝券在握,在想賭贏了要討要什麼。
“嗯?問你話呢。”
每次燕遲擺出這副表情,季懷真就忍不住想逗他欺負他,當即湊上前,不依不饒地問他。燕遲自然不肯說,覺得今天已經夠丟人了。
季懷真睨他一眼,大發慈悲道:“行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叫你話不聽完就走,我可曾說過是賭你輸還是賭你贏?”
燕遲一怔,屏息凝神,不敢相信他話中的意∮
管他季懷真還是陸拾遺,把葉紅玉金身修補好的人是他,陪燕遲同生共死的是他,大雪夜裏,和燕遲抱在一起取暖心貼著心的也是他。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虛無縹緲的名字?
可騙燕遲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