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出失控,隻聲嘶力竭道:“白雪——!”
遠處林間一隊人馬終於現身,為首之人正是一身黑衣的白雪。
季懷真甚至來不及再多跑幾步與他們彙合,忙勒馬調頭,命白雪等人跟上,順著來時的路殺了回去。他行至此處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可再回去時,已過了半個時辰的路程,卻遲遲不見燕遲蹤影,隻留滿地血跡殘肢。
白雪追上,將季懷真的槍遞上,猛地瞥見他掌心血洞,驚叫道:“大人,你的手!”
季懷真充耳不聞,繼續催馬前行。
他們沿著血跡一路追,眼前越來越多身著韃靼戰甲的齊人倒在地上,白雪下馬,翻過一看,見這人身上刀傷遍布,又一摸此人屍體,朝季懷真道:“大人,這人剛死。”
季懷真手腳發冷,穩住心神,命令道:“再追。”
再往前跑,看見一長發之人身穿夷戎人的袍子,麵朝下倒在地上,身上已被血染紅。季懷真一怔,幾乎是立刻摔下馬,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過去了。
不顧掌心劇痛,翻過那人一看,見不是燕遲,當即鬆了口氣。
再想站起,差點又摔倒,這才發現自己腳竟軟了,最後還是被白雪扶著上馬。
眾人沿著地上的打鬥痕跡追過去,越往前跑,血就越多,屍體也越多。
而烏蘭帶來的人又有多少?會不會下一個見到的就是燕遲?
季懷真不敢再想下去。
遠處傳來一陣兵戈碰撞之聲,不等季懷真命令,他的人已越過他,拔劍衝在前頭。
兩方人馬登時戰在一處,季懷真的手下直把人殺得落花流水,給了對麵的人一絲喘熄之機,也叫他看清對麵站著的燕遲。
季懷真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止住了。
隻見燕遲渾身浴血,搖搖欲墜,渾身道道傷口,胸`前插著兩支斷箭,腳下堆滿無數屍體,已殺至麻木,敵我不分。另季懷真始料不及的是,身前還牢牢箍著一人,那人比起燕遲,身上傷口倒是少了許多,可顯然已被嚇破膽,胯間一片暗色,兩隻腳無力地耷拉在地,看樣子是被人活生生擰斷了腳踝——正是還吊著一口氣的李峁!
燕遲已殺紅了眼,將李峁擋在身前,任誰來,都是一刀斃命,手中長刀一揮取人首級,不等李峁趁機跑出,就又架回到他脖子上。
烏蘭在他腳下躺著,麵色蒼白,不知是生是死。
燕遲粗喘不止,挑釁一笑:“來啊……再來啊!”
一人趁其不備,悄悄繞至燕遲身後,見他正要舉刀向燕遲劈砍,季懷真想也不想,手中長槍一擲而出。
他似如有神助般,這樣遠的距離,那槍直接貫穿敵人胸口,將人紮在地上。
從前他那樣討厭陸拾遺,那樣同他過不去,他會的,自己也得會,這一手使槍的功夫原先是為了跟他較勁,今時今日卻保護了自己摯愛之人。
李峁沒命般大喊:“季大人!季懷真,救我,快救我!”
燕遲這才發現季懷真來了,他像是反應不及般,挾持著李峁怔怔轉頭。
一見李峁在此,一想燕遲先前的異常,再一看這憑空多出的人馬,季懷真就什麼都明白了。
燕遲咽下口中血沫,直直看著季懷真。
“如何……是不是沒想到,也有我利用你的一天。”
季懷真忙鎮定心神,衝燕遲安撫道:“我帶人回來了,你把他放開,我送你回瀛禾身邊,我……我保證將你安全送回去。”
“保證?你如何保證。”
四目相對間,燕遲慢慢笑了。
“你以為我會殺他?”燕遲手下用力,痛得李峁直冒冷汗,他的腳踝被燕遲抓住後直接擰斷,根本就站不穩,如被下油鍋生生活煎般瘋狂掙紮,末了他突然將身子一挺,朝燕遲大吼道:“你殺了我,拓跋燕遲,你有本事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