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1 / 3)

任何人無故出城,逼得他無處可躲,隻得帶著二人東躲西藏,進了街邊一家打鐵匠的屋舍。

那屋中惡臭不堪,兩具屍體橫著,看來也是在韃靼人進城時誓死抵抗,變成兩條冤魂。

阿全害怕道:“舅舅,我有些餓了。”

季懷真想了想,蹲下,朝阿全道:“可還記得你娘交代你的?現在你不是大齊太子,更不是男兒身,你是小女娘,以後就是舅舅的孩子了,舅舅給你換個名字,不叫阿全,叫季晚,記住了?”

說罷,一看燒餅,燒餅點了點頭:“我也記住了。”

阿全一聽,雖有些委屈,不明白為何舅舅不能當舅舅而要當爹,卻還是乖乖點頭。

就在這時,燒餅似乎透過門縫看到了什麼,驚呼道:“姓拓跋的!我看見他了!”

季懷真一怔,立刻不可置信地回身往外看,低聲道:“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他若不傻,就應當同瀛禾獒雲爭奪入主上京之權。”

一門之隔外的大街上,拓跋燕遲帶兵追至此處,似乎並沒有留意街邊鐵匠鋪內的異常,隻轉頭同身邊的烏蘭問道:“可有陸拾遺的消息?”

烏蘭搖了搖頭。

燕遲沒再吭聲,又道:“繼續找,務必找到陸拾遺。”

屋內,燒餅一聽,立刻朝季懷真看去,沒注意到對方親耳聽到燕遲在找尋陸拾遺後的忡怔神情,大喜過望道:“他雖不是來找你的,但你去求他,他肯定救你,有他在,咱們就有救了!”剛要開門高聲呼喊,一雙手卻從背後拖住了他,將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巴牢牢捂死,不讓他泄出一絲叫喊,引起那人的注意。

燒餅以眼神罵季懷真是個傻蛋,掙紮著要去喊燕遲,季懷真卻死也不鬆手。

他透過那道門縫,怔怔地往外看,低聲自言自語:“……憑欄村才不是我這等人能去的地方。”

見燕遲一身輕甲,身上雖有打鬥痕跡,卻難掩骨子裏的意氣風發。

那日城樓相見,二人隔得遠,季懷真看不清,現在看清了,燕遲比他兩年來時常夢到的樣子,還要令人心馳神往,他心中所愛所念之人,與他季懷真這條國破家亡的落水狗,當真天差地別。

第93章

門外的燕遲似有所感,突然回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季懷真滿臉麻木,又往裏藏了藏。

可心跳卻快起來,來勢洶洶,星火燎原,有那麼一瞬間的無地自容,有那麼一瞬間又想起了八歲的自己,蠢笨、貪嘴,在陸拾遺麵前丟盡臉麵,站在陸拾遺身側,簡直無處遁形,格格不入。

好在二人緣分已盡,就算季懷真浮想聯翩,擔驚受怕,燕遲也隻是往這邊看了一眼,很快便移開目光。反倒是他身邊跟著的弱弱意識到異常,危險地伏低身子,正要過來,燕遲卻厲聲嗬斥道:“弱弱!”

那頭大狼不甘不願地往這邊瞄了一眼,嗚咽兩聲,跟上燕遲。

燒餅嗚嗚直叫,眼睜睜看著燕遲帶兵略過此處,往遠處走了。

直至確保燕遲再也察覺不到這邊的動靜,季懷真才將手一鬆,燒餅大叫道:“為何不讓我叫住他!”

季懷真平靜道:“你若想尋求他庇佑,我不攔你,隻是我要帶阿……季晚走,待我二人一走,你愛如何就如何。”

燒餅想了想:“可是你還能去哪裏?”

此話雖不中聽,卻也是實話,如今齊國已破,季懷真被韃靼四處通緝,還不知他們何時會搜查到府上看見那幾具屍體。他帶著亡國太子,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天下之大,怕是再無他二人安身立命之地。

他想為季晚俠報仇,可卻不知該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