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樹葉,像一個個狂躁的魔王,枝頭的樹葉也被吹的沙沙響,搖曳的樹枝把打盹的鳥群都驚走了。
一道亮堂的直線將墨色的天空劃分開,伴隨震耳欲聾的悶雷聲,珍珠般大的雨滴從厚重的雲層砸下來,不一會兒路邊就被雨水衝刷,後花園的石橋不斷朝荷花池淌入雨水,倒也形成了一副詩情畫意的畫作。
剛結束工作的喬時翊摘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頭疼的按壓太陽穴,忽然想起房間露天門沒關,就又起身走出去。
房間的床頭燈和壁燈都沒關,暖色調微弱的光讓昏暗的房間氣氛變得旖旎,喬時翊關了門迂回,床榻裏的姑娘擁著被子側躺,不知夢見了什麼,秀氣的眉頭緊皺出一道褶皺,湊前看,她的臉頰、脖子都布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喬時翊抽了紙巾幫她擦汗,剛碰上姑娘的額頭,他的手腕就被她推開,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力度大的他手裏的紙巾沒拿穩掉在地上。
“別,別傷害我,求求你……”
“你別過來……”
姑娘推開他後雙手在身前不停擺動,好像要把麵前的人趕走,然後又緊緊抱住胸`前的被子,好像試圖增添安全感,略蒼白的唇還在不停呢喃‘不要傷害我’之類的話。
喬時翊胸口像堵了塊浸了水的海綿,難受地呼吸不上氣。
他深深呼吸,氣息落地,喬時翊掀開被子坐了進去,從後撈起被窩裏的姑娘將她擁入懷,搭在後肩的手不斷輕拍安撫,“我不傷害你,不要怕。”
他低沉的嗓音飄進丁夏宜耳朵,像一株蒲公英在心中散開,飄落到心神不寧的地方,都逐漸穩定下來。
丁夏宜猛的睜開眼,一雙迷離的眸子緊緊盯著垂目看來的喬時翊,眼裏的警惕和疏離同窗邊拍來的雨滴一樣顯而易見。
黑胡桃桐木壁燈照的她眼睛發亮,尤其她眼角懸著的淚珠,像一束明晃晃的高強度亮燈投射進喬時翊眼眸,刺的他睜不開眼。
喬時翊側身幫她拿水,極輕極柔的問她,連語調都在不知覺降低,生怕驚到了懷裏的姑娘。
“做噩夢了嗎?”
丁夏宜將一杯水飲盡,緊抿唇不說話。
雙♪唇唇色是蒼白的,方才驚嚇的餘悸未過,就連氣息都還不穩。
“算了。”
見她不願意說,喬時翊沒再追問。
重逢後,他不止一次想問她這六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消失,去了哪裏,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些問題堆積在他心裏六年多,他比誰都迫切想知道緣由,可他沒問,他想等丁夏宜願意了主動跟他說。
從前丁夏宜被欺負或是委屈了,隻要喬時翊出現,她就會莫名感覺到有安全感,比爸爸還重的靠山。
現在也是一樣,六年來第一次噩夢驚醒出現的是他的麵容,而不是漆黑的環境下無助的自己。
他的出現像給黑洞鑿開了一塊出口,光源的方向是他。
鼻腔縈繞著專屬於他的檀木香,清冷的木質像被雨水侵泡了的木塊,透著淡淡的青草味和輕微的尼古丁味。
“轟——”
又一道雷聲從天劈下來,嚇得丁夏宜下意識往喬時翊懷裏鑽。
“我害怕……”丁夏宜泛白的臉頰貼在他胸膛,嘴唇幹澀的說話扯動都發覺生疼,“我做噩夢了,我害怕雷雨……”
見她提起雷雨天就難受的如鯁在喉,喬時翊也不願她再繼續往下說,大手在她背輕輕撫了下,“覺得痛苦的話就不說了。”
手掌動作沒停,垂目看她,“還睡得著嗎?”
丁夏宜搖頭,雙眼空洞的像櫥櫃裏的洋娃娃。
喬時翊眉角攜笑,語氣格外溫柔:“給你講睡前故事,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