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體會過被愛是什麼感覺,害怕自己隨時會被舍棄,可偏偏他又不舍得傷害沈千祈,隻能通過不停地付出,一遍又一遍剖白自己的真心,以此祈盼能留住她。

明明是兩情相悅,可他是怎麼愛的這麼卑微的?

沈千祈輕聲歎了口氣,上前用力握緊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符紙帶這麼多就夠了,走,我帶你下山去。”

手指被人緊緊扣住,沈千祈握得很用力,甚至有些發痛,但也正因如此,晏從今才能感覺到心安。

他單手替沈千祈係好香囊,眼眸略彎,同樣用力地回握住她,聲音輕如飄散的棉絮般低聲說了一句。

“無論你要帶我去哪兒,我都會跟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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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冷夏熱,夏季時間長,高溫還多雨。

自來到渝州後,雨倒是沒怎麼下過,但高溫是確確實實地體會到了。

沈千祈貪涼怕熱,這樣的天氣,若不是有任務在身,她絕不會外出走動。

夏日午後的日光不僅明媚燦爛,同時還很曬人,晏從今自覺承擔起了撐傘的重擔。

紙傘擋住了曬人的光線,卻隔絕不了熱意,沈千祈緊緊貼著晏從今,挽住他的胳膊,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

“你身上好涼快啊。”

晏從今沒有心髒的緣故,體溫比常人要低一些,感覺不到冷,自然也感受不到熱。

他非常享受這種被沈千祈主動貼近的感覺,甚至有點慶幸自己沒把心髒裝回去。

他解開紮緊的袖口,將袖子往上挽了一截,露出了冷白如玉的手臂。

“這樣更涼快。”

沈千祈在他的引導下雙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眨了眨眼睛,靈動的眸子裏劃過了一瞬訝異的光,驚歎一句。

“還真是。”

感受到涼意的沈千祈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來,而晏從今也絲毫不覺得這有何不妥。

反倒是許鳶一走在他們後麵,看著這兩個人中間連隻螞蟻也鑽不過去的距離,皺眉直搖頭。

原來戀愛之後的人是這樣相處的。

幸好她沒有戀愛的打算,不然她可受不了要這樣和對方膩歪在一起。

正感慨著,頭頂忽然籠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刺眼的光線。

“師姐,日頭正曬,出門在外還是撐把傘比較好些。”

林月池不再是從前那個連劍也拿不穩的小男孩,如今的他,已然比許鳶一還要高出一個頭。

撐著傘靠過來的時候,微微傾斜著傘麵,低下頭看著許鳶一,倒讓人生出了一種他作為師兄,在關心師妹的錯覺。

明明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直到最近,許鳶一才開始發覺,原來他和小時候的變化是如此之大。

不僅是身高,還有其他各個方麵。

許鳶一莫名想起了上次從鏡子裏出來後給他上藥的那一幕,臉頰霎時紅了一片,飛快地往前邁了幾步,走出了傘蔭。

“不用了,我們身為天星門的弟子,這點風吹日曬的苦頭還是吃得的。”

說完,她似乎是覺得這樣直白地拒絕了林月池的好意不太好,忽地頓住腳步,微微側過身子,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傘了。這裏離謝府不遠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林月池愣在原地,幾乎要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雖和許鳶一是青梅竹馬,感情比旁人要深厚,但這種關係也給他帶來了相應的苦惱。

那就是在許鳶一眼裏他永遠是那個瘦弱的、需要她照顧的小男孩,即使他已經長大,她也根本沒拿他當一個正常的異性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