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好了。

反正柳府的事情還沒解決完,她估計還得在這裏多待幾天。

雖然昨晚晏從今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就這短短半天的時間相處下來,他看起來好像還挺有禮貌的。

“你的手腕記得上藥,傷口不能就那樣隨便包紮,會感染的。”

沈千祈收好那顆珍珠,柔聲囑咐道。

“記得把地上打掃一下,不然這些血跡留著很嚇人的。我還有事,就先走啦。”

她剛走到門邊,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步子一頓,又轉身回來麵向晏從今,唇邊揚起一抹笑。

“晏公子,再見。”

說完這句話,沈千祈才關上門離開。

走廊上的腳步聲愈來愈遠,直到消失不見。

晏從今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那扇關緊的房門上。

他往常聽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去死、畜生、雜種之類的話。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再見,也沒有人會希望和他再見麵。

真是稀奇。

晏從今呆愣愣地看著房門,好半晌才收回視線。

卷而翹的睫羽輕柔地顫了顫,他微微彎著唇角,極輕地笑了一聲。

-

客棧一樓。

沈千祈從小二手裏接過一盤玫瑰酥,禮貌地道了聲謝。

她將玫瑰酥擺在桌上,往前推到了木桌中間,抬起頭看著對麵的周齊,一臉不可置信。

“你說那個人其實是個瘋子?”

周齊點點頭:“雖然我也很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而且他連自己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問他話,隻會一直重複‘起火了,快跑’。”

“不過你也不用這麼驚訝。”

他捏起一塊玫瑰酥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後才慢慢說。

“其實昨天晚上他說的那些話就挺像是在瘋言瘋語的。”

沈千祈仔細回想一遍昨晚那個男子對自己說過的話,雖然聽上去是有些胡言亂語的成分,但她總覺得其中有蹊蹺。

昨天半夜離奇飄來的肉香,以及柳府下人所說地會哀嚎哭泣、詭異地扭動身子像在跳舞的黑影。

這二者單看似乎是沒什麼聯係,可若是加上那名男子所說的“起火了”就變得有點微妙了。

人在快要被燒死的時候,全身會出現痙攣的狀況,看著就像是在跳舞一樣。

那些黑影說不準就是在某場大火裏被燒死的,所以才會麵目全非,而這也恰好能解釋那股“肉香”的來源。

沈千祈單手撐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另一隻空出來的手邊提起茶壺往杯子裏倒茶。

“你確定他是真的瘋了嗎?而不是在裝傻什麼的?”

“當然是真瘋了,我拿這種事情騙你做什麼。”

周齊略奇怪地抬眸看她一眼,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真實性,又神色認真地補充道。

“我還特意去柳府問過了,他們都說不認識這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半夜溜進去的。

不過柳老爺倒是對他有點印象,說是最初他們搬來泉隱鎮的時候,這人就攔在宅子外麵不準他們進去。

嘴裏還一直說什麼‘起火了,快跑,不能住人’之類的話,這可不就是瘋瘋癲癲的嗎?”

聽周齊這麼一說,原本還在懷疑這男子是不是什麼關鍵人物的沈千祈這下更是直接確信了。

這不就是恐怖片的慣用套路嗎?

在開局不知情的主角要搬進凶宅的時候,劇本裏總會安排那麼一個看似瘋癲不正常的人跑出來阻止主角。

但作為一部恐怖片的主角,作死是基本必備素養,他們必定不會聽取旁人的勸阻。

等之後遇到了一係列的怪事,身邊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們才會猛然醒悟,並且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不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