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一的好意,帶著晏從今一起回了渝州城內。
晏從今右手要撐傘,沈千祈繞到他右手邊挽著他的胳膊,兩人慢悠悠地在街上閑逛。
“院子裏的紫藤好像已經謝了,不如我們就趁這幾天把新的花架搭起來,種上其他應季的花吧?”
沈千祈側抬起臉看著他,隨著她的動作,腦後的細絲帶也跟著滑落到身前,隨風飄動。
“馬上就要到桔梗的花期了,我想在院子裏種這個,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無論她問或者不問,晏從今的回答都會隻是一個。
他伸手攬著沈千祈的肩膀將她往裏側帶了一些,避開過路的行人,之後才出聲。
“隻要你喜歡就好。”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花苗。”
沈千祈正回視線,正要拉著他拐彎去花市挑花,剛一側身,餘光瞥見了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忽然又停住了步子。
“怎麼了?”晏從今問。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很快便反應過來。
“想要糖人嗎?”
沈千祈的視線停在攤主擺出展示的鯉魚糖畫上,靜靜思索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帶著他走到了攤位前。
攤主是個兩鬢斑白的老爺爺,他正彎腰從底下掏出了一口小銅鍋。
見有客人來,他抬起頭笑了笑,然後又指著銅鍋裏剛調配好的糖稀,衝著他們搖了搖頭。
“兩位來早了,我今天這糖稀還沒開始熬呢,如果要買糖人的話,你們還得稍等一會。”
“沒關係,爺爺,我不著急。”沈千祈指著攤位上展示的鯉魚糖畫,問,“我想買糖畫,但是可以讓我自己來畫嗎?”
攤主略詫異地看了一眼沈千祈,感歎道。
“現在的年輕人少有對這個感興趣的,你倒是頭一個。”
他和藹笑著點了點頭,將銅鍋架在小火爐上,用小勺慢慢地攪動著糖稀。
“當然可以,你要是畫的好看,我不收你的錢。”
隨著溫度升高,銅鍋裏的糖稀很快變成了金黃色。
攤主舀起一小勺糖稀,提起胳膊,翹著勺子,用糖在石板上勾勒出了流暢的線條。
“看好了,我先給你演示一遍。”
沈千祈立即上前一步,專心致誌地看著他繪製糖畫的過程。
她有畫畫的基礎,作糖畫對她來說不難,關鍵在於繪製的速度要快,還得連筆。
攤主不到兩分鍾便熟練地勾勒出了一隻活靈活現的蝴蝶,他重新舀了一勺糖漿,將勺子遞給了沈千祈。
“姑娘,到你了。”
沈千祈興衝衝地接過勺子,繞到攤位後方,在攤主的指點下開始作畫。
晏從今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似乎隻要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她就總是這般專注,連嘴角都會不自覺帶著笑意,像是在享受做這件事的過程。
糖畫的繪製過程很快,沈千祈雖然是新手,但勝在她有天賦。
見她畫得確實好看,挑不出什麼毛病,攤主說話算話,當真沒收她的錢。
但沈千祈還是在臨走之前悄悄將銅板放在了攤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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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沈千祈將手裏兩條一模一樣的小魚分給晏從今,“這個是我。”
她舉著另一條小魚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吟吟地說:“我手上這個是你。”
晏從今接過她遞過來的糖畫,竟也奇異地懂了她的意思。
鮫人有魚尾,而她喜歡用“魚”的標記當作代稱。
所以一條代指他,一條代指她。
沈千祈一直都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有點奇奇怪怪,所以要想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就要試著用他的思維去嚐試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