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家果樹下休息。”

顧流火問:“為什麼是躲呀?”

“因為小孩子總喜歡摘人家的果子吃,到哪兒都不受歡迎。”冬籬半是開玩笑地說著。

其實並不是這樣。

冬籬母親柳枝雖然是女人,卻從冬籬外公那兒繼承來一手好醫術,村裏哪家人生了病,都是柳枝醫好的。周圍沒有誰不尊敬柳枝,鄰居們愛屋及烏,也對安靜聽話的冬籬喜歡得緊,每次看見她,都要硬往她懷裏塞很多果子。

冬籬不習慣他們的熱情,才總是躲。

鄉下的那段時間,是冬籬過得最快樂的時光。後來父親的生意有了起色,一家人搬進城裏,本以為一切都會越來越好,沒想到父親一朝被騙光所有資產,母親身體也日漸消瘦……

冬籬陷入回憶之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後還有個人。

她回頭,卻沒看見顧流火的影子。

“流火?”冬籬以為小孩一不留神跟丟了,慌亂地喊出她的名字,一轉頭,卻看見顧流火就在旁邊的……水塘獨木橋上。

冬籬懸著的一顆心好不容易放下,一下又飄上去。

水塘上的獨木橋是給漁民用的,他們長年累月走慣了,各個水性又好,自然不會出什麼事兒。

顧流火雙手平舉在身側,搖搖晃晃地保持著平衡,眼看她身子忽然一晃,差點掉水裏去時,顧流火用力一躍,轉回身子,幾步返回冬籬所在的田埂上。

冬籬覺得自己差點沒被嚇死。

尤其看見顧流火笑嘻嘻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的一張臉,她心裏麵驀地生出一絲火氣。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孩子這麼熊呢?

顧流火似乎察覺到冬籬的情緒變化,有些害怕地移開眼神,小手抓住冬籬的衣角,很是生硬地轉移話題:“冬籬,為什麼田裏麵會有這麼大一片水塘?我以前也去過美國的鄉下,可是和這兒完全不一樣。”

冬籬:“.…..”

冬籬:“這是漁民挖的,巴縣多雨,常常是幾塊田一個水塘的布置,如果雨水太多,可以將田裏的水引進水塘裏。說起來,我聽過不少關於田間水塘的故事,你要聽嗎?”

顧流火連連點頭。

冬籬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聽老人家說,一個人路過水塘時,尤其是在半夜,會聽見窸窸窣窣的怪聲,就像是小孩在哭。甚至有人看見過水中央有人影……”

“水裏怎麼會有人?大半夜來這兒遊泳嗎?”顧流火歪著頭問。

冬籬故意將聲音壓低,柔軟的嗓音帶著幾分陰暗感,“聽說……曾經有好幾個小孩溺死在水塘裏,事後打撈隊去找過幾次,卻都沒找到屍體。”

“嚇……”顧流火被冬籬的聲音嚇到,瑟縮著往她那邊靠了些,“冬籬,你是說……水塘裏麵有……”

果然,小孩子都是怕鬼的。

冬籬仰頭牽著顧流火往前走,“所以說,最好不要靠近水塘邊。”

顧流火連連點頭,表情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連續走過幾塊田埂,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映入兩人眼簾的,是橫在無邊田野中的破敗火車軌道,軌道兩邊雖然有柵欄,但已經起不到阻擋作用。

“哇!”顧流火搶先衝過去,翻進鐵路上去。

冬籬跟在後邊,找到柵欄上破洞的地方,鑽進去。

顧流火興奮地在軌道上蹦兩下,“冬籬冬籬,這裏還會有火車嗎?”

“應該不會有了。”冬籬回憶道,“我剛住進縣城的時候,這條鐵軌也剛開始修,後來修好了,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投入使用。”

“這樣啊。”顧流火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句,她雙腳一前一後站在軌道邊緣,像剛才走獨木橋一樣,舉起雙手,顫顫巍巍向前走,“冬籬,你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