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縣城的一年,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冬籬恍惚間覺得,這裏的日子,好像一眼就能夠望到頭。

冬籬的日子過得仍然很規律,每天上午早起,去錢老師家裏幫忙補課,下午則在家裏看書。

冬籬寒假回老家時,還經常有初中同學約她出去逛街。現在又一個學期過去,大家似乎都逐漸習慣高中生活,逐漸遺忘初中的同學朋友,至少冬籬這邊已經少有人主動聯係。

冬籬本就不是會主動的性格,沒人聯係她,她也不會去聯係別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呆到了生日那天。

冬籬以前很少過生日,這次生日前一天,父親冬援國卻破天荒地給了她一百塊錢,讓她請朋友出去玩。

生日當天,冬籬從錢老師家回去後,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冬援國竟然在一家小餐館定了位置,請了幾個廠裏的領導,說是要為冬籬辦生日宴。廠長的兒子陳寒也來了。

“這是我家小冬籬讀高中後的第一個生日,本來呢,她是不想辦生日宴的,但我這個做父親的覺得,還是得給她好好慶祝慶祝。”冬援國舉著酒杯,滿臉笑容,語氣中滿是驕傲的味道。

周圍同事也紛紛附和道:“是啊,小冬籬可是我們廠裏第一個考出縣城的孩子,值得驕傲。”

“小冬籬在城裏學了一年,這氣質都不一樣了,以後長大了,妥妥的大美女啊。”

“來,冬哥,小冬籬,我敬你們一杯!”

雖然事前沒有任何準備,但冬籬很快適應飯局,不緩不急地回應一桌人,舉止大方得體。飯局到了後期,冬籬便端著果汁,挨個兒給前來參加的人“敬酒”以表感謝。

已經喝得微醺的冬援國不時朝她看一眼,麵露讚賞之意。

“陳叔叔、阿姨,好久不見,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希望我們廠子能發展得越來越好……”走到陳廠長那一桌時,冬籬說完客套話後,給陳寒也敬了杯酒,“好久不見。”

陳寒是陳廠長家的獨子,以前他們還沒搬家的時候,住冬籬家樓上,兩家來往還算比較勤,陳寒和冬籬小時候也算是經常一塊玩的朋友。

不過的確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如果不是今天見到,冬籬已經忘記陳寒長什麼樣了。

陳寒雖然讀的是職高,氣質卻很清秀,敬酒時羞斂地對冬籬笑了笑。

飯局過後,冬援國組織著大家在茶樓打牌,趁著空隙拉住冬籬,吩咐道:“小冬籬。今天來參加你生日宴的小孩隻有陳寒一個,你下午好好招待人家,不要丟了我冬家的臉。”

冬籬算是知道父親給她一百塊錢是為了什麼了,隻得應了下來。

王素清也湊過來,悄咪咪地說:“冬籬,我看那廠長家的兒子挺好,人家算是富二代,我看你們有戲,幹脆你別上學了,想辦法和小陳在一起,快點把結婚宴辦了,以後你嫁進陳家,你表哥家要是缺錢了,也好有個照應。”

“奶奶……”冬籬無奈地跺了跺腳,“您想哪兒去了?”

要說王素清封建迷信吧,她的確是重男輕女,一心想著快把冬籬嫁到有錢人家去,抱上孫子最好。可要說她思想開放吧,她也的確不介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絲毫不覺得孫女和別的男孩早戀是件丟臉的事兒。

冬援國一揮手:“切,小冬籬,別聽你奶奶的。小陳的確不錯,但談戀愛也必須要大學過後,你要是因為戀愛沒考上大學,我冬家的臉可就被丟光了。”

“爸——您怎麼也這樣說?我有分寸的。”

冬援國的意思是,讓冬籬拿著錢請陳寒去看電影。在老一輩心目中,這大概是小縣城裏最高端的娛樂活動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