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顧流火對她的喜歡、依賴,絕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又能怎樣呢?

她已經離開顧流火四年了,如果不出意外,以後漫長的人生裏,她再也不會遇見顧流火。

顧流火究竟是怎樣的人,與她無關。

她需要做的隻是忘記,忘記過去的一切,就如這三年裏她每一天在做的一樣。

冬籬在浴室裏站了很久,最後打開冷水衝了個澡。

十月的夜晚溫度已經低下去了,在冷水下,冬籬全身都泛起雞皮疙瘩,不過大腦果然一下子清醒很多,一些不該有的念頭一下隨水流而去。

冬籬睡得很沉,很難得地沒有做夢,然而鬧鍾響起時,她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

腦子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點堵。

因為昨晚的涼水澡,她感冒了。

冬籬在心底吐槽一句自作自受,卻沒有多在被窩裏待,快速翻身下床,洗漱後就起身前往公司。

王經理昨晚在微信上通知她了,今天和那家小公司開會要去公司總部。

顧氏的總部離冬籬所在的辦公樓不遠,隻有一條街的距離,冬籬卻沒去過幾次。吃完早飯又稍稍整理好資料後,冬籬就往總部走去了。

“咳咳……”

今天的風格外冷,冬籬一路上咳嗽了好幾下,進入公司大樓後,暖氣撲麵而來,冬籬又立馬感覺頭腦昏沉起來。

感冒真麻煩。

冬籬走進電梯,迷迷糊糊在想王姐好像還沒將那家公司的資料給她,於是冬籬點開和王姐對話框,考慮要不要主動問一下。

這時電梯門開了,冬籬沒有抬頭看樓層,下意識就邁出去。

一走出去冬籬就察覺不對,正要往後退,抬眸間,卻與一雙深邃的灰眸對視。

如果不是冬籬及時停住腳步,她已經撞進那人的懷裏。

這雙眸子,冬籬再熟悉不過了。

盡管已經過了三年,就算是三十年,她也不會忘記。

顧流火。

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遇上的人,第二天就在公司電梯前遇見了?

冬籬臉色一下慘白,手指蜷緊,牙齒不自覺咬住下唇,大腦一瞬間宕機。

顧流火皮膚比初見時還要白,白得幾乎病態,也因此,她麵上多了一層以前不曾有過的成熟妖冶。

顧流火大學時就比冬籬要高一些,現在似乎又長高了。

她垂下眸子,與冬籬對視,眸中卻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顧流火往前走了一步,冬籬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就這樣又被逼進電梯裏。

“幾樓?”顧流火嘴角微微上挑,聲音有幾分低啞。

不論氣質還是聲音,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冬籬記得顧流火這樣的表情,應該是在笑的,以前顧流火每次參加比賽獲獎,都會對對手露出這種挑釁、輕視又不屑的笑容。

……不,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當初最多是一個有些討打的調皮小女孩,現在則是“邪魅”。

可無論如何,這是顧流火從未對她有過的表情。

冬籬舔了舔唇角,聲音竟在微微顫唞:“7樓。”

顧流火轉身,摁下七樓後,便再也沒有轉回來。

冬籬看了眼她的背影,又立馬低下頭。

顧流火一頭淡栗色長發剪短了,應該隻到肩膀的長度,綁成一個小馬尾。沒了頭發的遮擋,她的下顎到耳朵都露在空氣中,棱角分明而冷冽。

冬籬感覺大腦混沌又清醒,雜糅在一起就是頭疼。

怎麼會在這裏遇見顧流火呢?

二十二歲的顧流火,無疑已經徹底長大了,剛才那幾眼已經讓冬籬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