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唱自桑晚口中緩緩流出,配合有節奏的拍著對方後背的手,月白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校醫院外,許諾拉著剛到的陳涵涵和趙語道:“桑學姐來了,我們回去吧。”

陳涵涵探頭想要看眼裏麵的情況,被許諾扯了回來:“別看了,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月白手中的力度泄了些,她抱著桑晚的手臂跟著鬆開,額頭小幅度的抬起,長而翹的睫毛上掛著幾滴將落未落的淚珠。

桑晚憐惜的拭去那幾滴淚,她見月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雙手撐在月白的雙肩,微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還疼嗎?”

“嗯。”月白細若蚊蠅的應了下:“沒那麼疼了。”

桑晚垂下眼瞼,在眼皮下方投下一道薄薄的陰影:“小白,學姐能知道你為什麼會崴到腳嗎?”

“我不小心踩到別人腳了。”月白不想把責任推給別人,雖然許諾等人說是那人主動伸過來的腳,可現在下結論過早了。

“是這樣嗎?”桑晚反手移動身後的椅子坐上去,她另一隻手拉著月白的手,下巴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和她聽到的有些不同。

月白點點頭,她遲疑了許久,腳裸處的疼痛在冰敷中的作用已經減少很多:“學姐。”

“嗯?”桑晚等待她下麵的話,她另一隻手扶著冰袋,換了個位置繼續敷。

“其實相對於腳傷,我更在意的是那女生說的話。”月白低著頭,長發因汗水和淚水的原因,雜亂的披散在身後:“她說‘一群隻會走捷徑的藝術生’,可是,我們學藝術的付出的努力不比學文化課的少啊。”

“每天的素描,水粉和速寫都壓的我喘不過氣,不敢有一絲的放鬆,生怕因為一點點的鬆懈而錯過上大學的機會。我也曾在因為瓶頸期而長久的坐在畫室中,就為了尋求微小的突破。有的時候,甚至連飯都吃不上。”

“每天手上身上都是各種碳灰和水粉顏料。臨近省統考的時候,甚至有人就睡在畫室裏。每天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以至於到最後,脊背都不能大幅度的動作。”

“體育,音樂等其他的模塊我雖然了解的不多,可也曾看過體育生在操場上奮力奔跑後壓腿的痛苦,音樂生練習完有的連話都不敢說,害怕會加大聲帶的負擔。”

“無論是純文化課生和藝術生,都為了自己的未來努力著,為什麼那麼多人會覺得藝術是一條捷徑呢?說實話,我承認學藝術的大部分文化課不怎麼好,可藝術就真的那麼好學嗎?”

“省統考完,我就立馬準備校考。校考結束,又立刻投於文化課的學習。”月白忍著疼痛說出了困惑於心的疑問。

相對於腳傷,她更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文化課生覺得藝術是條捷徑。為什麼刻板印象這麼重。

桑晚抿著唇沉默數秒,她沒有回答月白的問題,而是站起身走到飲水機旁,從後飲水機下麵的櫃子中拿出一次性紙杯,倒了杯溫水遞給月白:“說了這麼多,渴了吧。”

“學姐?”月白詫異的接過。

“喝點水,潤潤喉。”桑晚重複道。

月白隻好依言照做,她將水一飲而盡,目光落在米白色的杯底。

“小白,你糾結的點是在關於‘藝術生走捷徑’上嗎?”桑晚輕柔的按住冰袋,任由掌心被滑開的水打濕,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消了些腫的腳裸,溫聲開口:“其實你說的沒錯,很多人都覺得藝術是一條捷徑而忽視了其中所蘊含的艱辛。”

桑晚食指抵住鏡框,又嫌戴著麻煩,單手拿下,折疊好放在一側:“小白,但現在我更關心的是你的腳傷。”

她舌尖順著下齒滑落:“其他的以後再說,先把你腳傷養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