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了,當時說完還給她發了個無奈的表情,謝予輕易就腦補出周呈露說這話時的樣子。
她肯定是一臉正經而且有苦難言,但又很積極響應加班。說來奇怪,明明是很矛盾的形容詞,放在呈露姐身上卻變得理所當然。
謝予的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呈露姐對工作的熱忱真地讓她感受到了人性光輝。
想著想著,就忍不住解鎖了手機,點開對話框,想給呈露姐發條消息。想跟她說幾句話,哪怕就幾句無聊的話也好。
謝予最終沒這麼做,她隻是定定對著對話框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又把手機鎖上,低頭玩起身側的沙子。
她用食指在沙堆裏劃拉,漫無目的,隻為能衝散剛才興起的衝動。明明提醒過自己要轉移注意力,不能過於依賴呈露姐,更不能整天想她……
白天大家一起玩,項目一個接一個,當然沒空想這些。可是當她回到房間就想跟呈露姐分享這一天的經曆跟喜悅,很希望能讓她也感受到自己的快樂。
然而每次分享完了,謝予又會暗暗提醒自己,明天不可以了。
周圍的遊客陸續離去,沙灘越發寂靜,海浪聲終於成了唯一主角。謝予靜靜聆聽一陣,像是發現了其中規律的音符,跟著輕聲哼唱起來。
海浪漸大,聲響蓋住她的歌聲。短暫猶豫後,她拿出手機,拍了沙灘,還把眼前的洶湧澎湃錄了下來。
她想讓呈露姐也聽聽這美妙音符,如果可以,她還想讓呈露姐聞聞此時空氣裏的味道。
發過去的瞬間是激動,是喜悅,是想著發現好東西第一時間跟呈露姐分享。然而發完以後,謝予又開始糾結要不要撤回呢?都這麼晚了,發這個會不會影響呈露姐休息?
萬一覺得自己是在刺激她呢?人家辛苦上班還被迫加班,然後她在這裏整天發朋友圈,到了晚上還發海浪聲?脾氣差點的估計早就拉黑或是屏蔽她了。
果然,呈露姐沒回消息。謝予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
等了一陣,依然不見周呈露回複,她看了看時間,比呈露姐平時習慣的睡覺時間早了點。她為了試探自己有沒有被拉黑,又發了條:【晚安。】
還是沒回。謝予嘟嘟嘴,長籲了口氣。
這時陳一雎那不著調的歌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在謝予身後響起。
“這麼晚還不回去,一個人偷偷摸摸想什麼呢?”
謝予雙手撐在沙灘上,回頭看了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陳一雎在她身邊盤腿坐下,也跟著看了會兒海。
“我還以為你是來拉我回去的。”謝予這才轉頭和她說話。
“你那麼自覺的一個人,想回去的自然就會回去。”
“那你來這裏幹嘛?”
“來看看是什麼吸引了你。”陳一雎望著被夜幕籠罩的大海,深吸了口氣,很是享受,“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也每天來看海。”
“你畢業後真打算來這裏打理民宿?”謝予也是來了這邊後才聽說陳一雎的決定,她本以為這次隻是跟著她父母來學習一下如何做生意。
“暫時待兩年吧,這邊生意總歸是要人看著的。交給外人,我爸媽也不放心。”
陳家在儼城還有其他生意,陳一雎的姐姐還得照顧家裏的事,既然她決定畢業後回家幫忙,那自然是要出力的。
這意味著,大四畢業後,她們就要相隔千裏。
明明是住在對床的室友,彼此靠在床邊伸手輕易就能觸碰到對方,沒想到一年後就要各奔天涯。
夜色漸深,傷感的情緒變得濃烈。
謝予的朋友不多,誰是真正的朋友,她心裏很清楚。
陳一雎難得正經,暢想著未來:“我爸媽對我已經很寬容了,我也不能太任性了。”
謝予知道她說的是出櫃的事。雖然陳熏父母那樣極端的例子是少數,但大多數父母都還比較傳統,像陳一雎家那樣寬容明理的還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