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卻是冷調的灰綠,說話時有種全盤在握的圓滑,以及輕描淡寫的腔調。
尼爾森盯著自己最大的天敵,微微冷笑:“承讓了,卡梅倫。”
“不要誤會,我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我對於軟弱人性一貫過高的預期。”卡梅倫嘴角一勾,那是個外交官一般虛假但無可挑剔的微笑:“愚蠢盲從和多愁善感確實是沈酌從小的性格特點,我早該料到才對。”
他彬彬有禮地點了下頭,轉身走向會議室門口,身後尼爾森冷笑道:“下次我不會再讓你豎著走出這道門了,卡梅倫!”
卡梅倫站定腳步,回過頭。
這個角度讓他眉眼的形狀乃至側臉的輪廓,都與沈酌有著可怕的神似,隻是嘴角嘲諷的笑容掩蓋了這一點:“人有夢想是好事,尼爾森。”
他一整西裝衣襟,大步走出了金屬門。
申海,某高檔小區。
擬真投影消失的同一瞬間,白晟發現自己回到了客廳沙發上,呼地出了口氣。
平板電腦仍然開著,界麵上隻多了封新郵件,標題是通緝嫌疑人野田兄妹的行蹤記錄。沈酌皺眉瞥了一眼,剛要從沙發上站起身,突然整個人被迎麵一股巨力重重推向後:
“沈、監、察。”
白晟雙手撐在沈酌耳邊,一腿屈膝壓在沙發上,把他整個人困在身前,語氣溫柔得簡直要滴下水來:
“請問你是有什麼怪異的癖好嗎,寶貝?搞個辦公室戀情還要非要我在旁邊圍觀,回頭你倆去北歐舉辦婚禮的時候是不是還要請我在前麵舉個攝像機見證那世紀一刻,辣瞎我這雙S級狗眼對你有什麼好處,嗯?”
兩人距離不超過半寸,白晟那囂張的眼睫毛幾乎要撲扇到沈酌臉上去。
“……”沈酌表情複雜,欲言又止,半晌用兩根手指把白晟的胸膛抵向後,誠懇道:
“我髒了。浴室借我衝個澡,不然待會要吐了。”
白晟:“?”
沈酌把他推開,起身徑直走向主臥浴室。
白晟莫名其妙,追在後麵剛要開嘲諷,突然隻見沈酌想起什麼似地站住腳步,回頭望著他,語氣簡直一言難盡:
“每次我快對你忍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有牛鬼蛇神突然從天而降,把你襯托得無比正常……你最強的異能該不會是幸運值吧。”
白晟:“哈?”
沈酌頭也不回走進浴室,砰地關上了門。
整整半小時後,嘩嘩水聲停下,浴室門再度打開了。
白晟和陳淼兩個人正頭頂頭湊在平板電腦前,聚精會神研究野田兄妹倆的行蹤記錄,聞聲白晟回過頭:“你是犯潔癖了麼,是打算把自己搓多少遍……”緊接著話音戛然而止。
沈酌衣領敞開,頭發微濕,發梢的水滴順著修長後頸洇入衣領,被他用毛巾隨意一擦,從眼熟的花紋上白晟認出了那是自己的洗臉巾。
“怎麼?”沈酌隨口問。
也許是因為剛衝完澡的緣故,他皮膚像浸透了水的透明瓷器,眉角眼梢卻清明如墨,水汽蒸騰後唇角微微有一點紅。
“……”白晟望著毛巾沉默片刻,“沒什麼,突然感到寒舍蓬蓽生輝,這房子以後我不賣了。”
陳淼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憑借多年伴君如伴虎的經驗,敏銳察覺到他學長對他白哥的容忍指數突然得到了幾何級增長,於是小心翼翼地咳了一聲:
“那個……學長,我們在看過去三年間野田兄妹在亞洲的行程記錄,白哥發現有個地點好像挺奇怪的。”
沈酌隨手把毛巾丟在椅背上:“嗯?”
“泉山縣衛生院,三年前曾被一場大火燒毀。”陳淼舉起平板電腦指著地圖,“但野田洋子被圓桌會開除後緊接著就來了這裏,隨後多次被人發現在火災廢墟及周邊山區遊蕩。半年前她最後一次被目擊也是在附近,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