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世珍寶似的,來來回回端詳幾圈才放下心,大拇指腹順手抹掉了沈酌那瓷白臉頰上飛濺的一滴血。
“沒事了。”白晟擋住身後滿地殘屍,低沉地柔聲道:“別去看。”
巨大封閉的空間,無處不在的鮮血。
殘肢斷臂滿地都是,血泊中B級直勾勾地睜著雙眼,血腥和慘叫穿越二十多年時空,所有片段都與潛意識深處的慘景重疊。
沈酌垂下視線,極力控製過的呼吸非常平穩,但心髒一下下衝擊脈搏,頸側動脈每一次急震都直接傳遞到了白晟的指腹上。
“……嗯。”他別開目光沙啞道,“我們走吧。”
但白晟卻沒有動,也沒有要轉身繼續前進的意思。他垂目凝視著沈酌,那雙黑亮眼底似乎隱藏著某種溫柔的情愫,突然微微笑了一下,喃喃地自言自語:
“……小天鵝。”
他把沈酌擋回到牆角裏,咬住自己的作戰服衣袖,唰拉撕開一道黑色長布條,然後柔和而不容拒絕地探過身,把布條纏在了沈酌眼睛上,在後腦小心係了個不鬆不緊的活結。
“這樣就看不見了,”黑暗中沈酌聽見耳邊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
緊接著白晟俯身一抱,把沈酌整個橫抄在懷裏,讓他把眼睛埋在自己頸窩處,腳底不沾半分血塵,轉身穩步踏過了地獄般的橫屍血河。
橫穿過整一座寂靜空闊的樓層,遠處是已經被入侵者破壞了的維修電梯。沈酌什麼都看不見,但眼前溫熱的氣息仿佛具有某種力量,將思緒所有不安與波瀾都強行壓平,所有感官隻能集中在穩定而有規律的起伏上,那是白晟的腳步。
“……你說什麼天鵝?”脖頸中突然傳來沈酌模糊的聲音。
白晟笑了聲,仿佛是直接從胸腔中震出的聲音,有點愉悅。
“小天鵝嗎,”他悠然道,“是一種可以被小心翼翼撿回窩,反複摸它,舔它的毛,把它摟在懷裏提供溫暖;但隻要你一鬆手,它就會展翅直衝萬米高空,甚至頂風冒雪獨自飛越珠穆朗瑪峰的鳥。”
“……”
白晟偏過頭,嘴唇在沈酌頭發上親昵地摩挲兩下。
“也許它在飛越雪山的那一刻,也會向曾經溫暖的巢穴回頭看一眼吧,”他含笑低聲道。
黑布下,沈酌閉上了眼睛,把臉埋進麵前的作戰服衣襟中,沒有吭聲。
·
電梯金屬門緊緊關閉,這一層的電力係統已經被破壞了。從圖紙上看,電梯井可直接通往整個基地的倒數第二層,即最深處隕石儲存倉的上一層。
白晟沒放下沈酌,回頭對遠處背著狙擊槍的楊小刀使了個眼色。
他倆戰術配合已經很熟練了,楊小刀先上前打量了下電梯門四邊,確認沒有在門後安裝炸彈的跡象。然後白晟略退半步,少年十指扒住門縫,雙臂肌肉暴突——
嘭!
半噸重的特種防爆電梯門轟然拉開,地底涼氣撲麵而來,裏麵是黑洞洞的電梯井。
白晟在沈酌耳邊輕聲道:“摟著我的脖子。”然後抽掉沈酌眼前的黑布條,一條手臂穩穩托住他身體,另一手抓著鋼索躍入電梯井,砰!一聲重重踩在了腳手架上。
楊小刀跟著跳進來,抓著鋼索懸在上方,拿著戰術手電往上下方向都照了一圈:
“轎廂在我們頭頂上,
“很好!現在我們有因果律武器、滿點幸運值和無敵護身符,編組滿員無傷損,讓我們囂張且大膽地向隕石儲存倉前進。”白晟穩穩摟緊沈酌,抬頭對楊小刀朗聲:“務必記住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