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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
小桌兩側，脫下外套的兩人穿上了火鍋店準備的防油濺圍裙，顏昭溪也學了曲棠的手法，用一支筆把頭發綰在腦後。
咕嚕咕嚕……
湯底開始沸騰，連帶著顏昭溪剛平複的心跳也咚咚加速了起來。
“你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是跟棠姐那邊解釋一下，畢竟你們領證沒多久嘛。你好好跟她解釋，好好說，不然她要真的相信網上說的那些，那才真的完了。”
宋怡的話回響在耳旁，顏昭溪在桌下把褲腿搓出了火星子——
她當然知道要好好說，但怎麼開這麼口呢？她總不能直接問「你覺得我有沒有出軌」吧？
曲棠似乎沒看到她的糾結，輕車駕熟地將菌菇倒進白湯，讓它們多熬一段時間，等下好喝湯。一邊倒，一邊像普通閑聊時那樣，打開一個平淡的話題：
“時間過得好快，感覺昨天綜藝才開始排，今天就大結局了。”
綜藝，是了，她跟曲棠當初為了營造真妻妻的感情接下《異國度的戀愛記錄》，不知不覺都大結局了。
並且，是以「出軌」為句號的結局。
“是啊，是過得好快。”她盯著冒泡的火鍋，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
曲棠用公筷給她燙了一片她最喜歡的毛肚，放進她紅油滿滿的調味碟裏，慢吞吞道：
“不過也很充實。以前我喜歡一個人去旅遊，每殺青一部戲，就要出去走一段時間，把自己放空，把角色從身體裏抽出去。
我覺得，一個人的時候很自由，可以想很多事情，也不用遷就誰。但是，這次跟你一起出去，我喜歡上了兩個人的旅行。”
星光劃過漂亮的眼眸，顏昭溪驟一抬頭，“真的？”
“當然。”曲棠抬了抬眉頭，“任何人跟你出去旅遊，應該都會很享受，你對自己沒信心麼？”
顏昭溪拿起筷子，將那一片軟軟的毛肚戳進調味碟裏，醬料慢慢從邊緣流進凹陷的筷子窩，覆蓋整片毛肚。
“也不是了。”她糾結道，“我也很喜歡跟你出去旅遊的啊，你那麼會照顧我，英語又棒，做飯又好吃。但有時候，並不是我們兩個覺得好，就是好。而且，有的事情，單從外人的角度去看，還挺像真的的。”
比如她「出軌」。
話說得很委婉，但曲棠讀懂了。實際上，顏昭溪這樣淺的城府，誰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事，但隻有曲棠，能從這心事裏，找到最關鍵的症結。
她看向顏昭溪，眼神珍重且神聖，一字一句道：“昭溪，我相信你。”
曲棠的待人處事透著一股讀過萬卷書的智慧，以及珍惜露水般生命的溫柔。
顏昭溪做錯什麼時，她從不會直白指責「你不能這樣」「應該那樣」，而是一層一層耐心地告訴她，「你其實用另一種方式更好」。
但在安慰顏昭溪時，她從不會用那樣蜿蜒溫吞的方式，而是在找到症結之後，用最直白，最熾烈的方式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我在支持著你。
顏昭溪懵了一下，曲棠甚至都沒跟她確定「出軌事件」的來龍去脈，也沒有追問她那天究竟背著她跟誰通電話。
看向那雙睿智的眼睛，隻看見鏡湖漫漫，看不見深處，“你，你不想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曲棠的神情十分輕鬆，目光所及，皆是澄明，“如果你願意跟我分享，我也很願意聽一聽。但是，我覺得我需要對這件事表一下態。我相信你，不會那麼做。”
一時間堵在心口的冰塊融化開來，汩汩朝東流去。顏昭溪還是不確定，追問到：“我能知道原因嗎？”
是因為，曲棠已經從那些剪輯的節目裏，看出她的眼神圖謀不軌了嗎？
曲棠替她夾了一塊蝦滑，仍舊寬容，仍舊輕鬆，仍舊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