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人民幣,就是越盾你也拿不到!”
顏昭溪怒氣衝衝地推開房門,筆挺的海藍大衣顯得她頎長醒目,強大的氣場讓周圍的一切都矮了下去。
顏美見她反對,脾氣也上來了,“我問棠棠要彩禮錢,你插什麼嘴?你不孝順,不管我和你弟弟,現在棠棠想管,你插什麼手?”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媽媽更了解女兒,亦或說,更了解說什麼話,更能讓她傷心。
在她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曲棠起身,平和地將顏昭溪拉到一旁。顏昭溪像受了驚的小狐狸,眼眶紅紅地滾著濕漉漉的淚。
“我們走,不要理她!”她拉著曲棠往外去。
曲棠將她拉住,另一手握著她的肩,拉進二人的距離,麵對麵看著她,眼神柔和:“阿姨今天來找我談事情,那咱們就好好談。不然今天沒解決,以後還是會麵臨這個問題。”
顏昭溪滿心不忍:“但是她明顯就是看你脾氣好,跟你敲竹杠的。”
曲棠望進她的眼睛,從漂亮的眼瞳裏看到一股保護欲,心頭一軟,“哪那麼容易?我可是曲棠,你可是顏昭溪,對嗎?”
曲棠的話總是充斥著一種魔力,仿佛是一團鬆軟的雲朵,擁有沉降怒火的清涼,和寬慰人心的溫暖。
“昭溪,相信我,好不好?”
再回到包間,顏昭溪儼然平複了情緒。她答應曲棠,不管顏美說什麼,她都不說話,一切由曲棠決定。
顏美見顏昭溪被曲棠製服,於是重新恢複諂笑,妝容誇張的嘴咧得極大,重新將剛才的五百萬強調了一遍。
曲棠跟顏昭溪並排坐在她對麵,臉上看不出表情,像一潭深不見底的井,表麵波瀾不驚,而在水麵之下的世界無從得知。橫看豎看,這個神情,總歸不是溫柔。
“阿姨覺得這個數字合理嗎?”她平淡地問。
顏美跟她的眼睛對視了一下,覺得心口被壓了一截,挪開眼神,辯駁道:
“五百萬還嫌多啊?棠棠,這點錢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那可不是我吹啊,就我們昭溪這條件,這身材,你娶她很賺的。這還是考慮到你息影這麼多年手頭緊,要是擱你拍戲那會兒,五千萬也不多啊,對不對?”
腿上的手驟然攥緊,曲棠餘光看到,附手過去,在桌下握住那用力到發白的拳頭。桌麵上,仍舊不露山水。
“剛才阿姨也說,你們母子平時的生活費和學費,昭溪一直都在負責。我實在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需要這麼大一筆錢?”
顏美麵露難色,“這,這個……”
曲棠淡淡提醒她:“阿姨問我要這麼大一筆錢,我總該知道錢花到什麼地方去吧?”
顏美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從擰成亂麻的皺紋下決定開口:
“就,就昭溪她弟弟,這不,一不小心讓一個女孩兒懷孕了嘛。”
說到一半,趕緊找補:“哎不過你放心啊,我們家兒子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都是那女孩兒,就是那種私生活不檢點那種,我聽說了這事兒,第一時間帶我們家兒子去檢查,還好沒感染什麼病,不然真是造孽!”
發生關係是女生的錯,不戴套是女生的錯,懷孕還是女生的錯。
這些話通常會出現在隻有男性的飯桌上,但當它從一個女性嘴裏說出來時,不由讓人覺得,是否本就狹窄的允許女性生活的空間,更加逼仄。
曲棠的語氣鮮少有些冷:“如果令郎在一開始做好安全措施,這一切似乎也不會發生。”
哢!
顏美隻覺得脊梁骨被紮了一下,知道自己在輸出自以為正確的觀點時,冒犯到了曲棠,於是解釋:
“那個,也,也對啦。反正這件事情,雙方都有錯嘛。但是現在,這個孩子肯定要不能要的,手術必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