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在城郊,雲珪一路騎馬從城外奔回,回到王府已過午飯時間,飯都來不及吃,隻是回房洗臉更衣,然後就匆匆去到安福軒,向汝王報告案情。
汝王午飯後就一直在書房裏等著雲珪回來,他知道依著雲珪的性格回來後肯定會直接找他,於是他命人準備了點心放在書桌上,當雲珪敲開房門向汝王行禮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複述府尹的話,而是先用這些點心墊饑。整個王府這是隻有雲珪才有的特權。
狼吞虎咽地把半盤點心下肚,茶水灌了兩杯,雲珪抹抹嘴,長舒口氣,趕路的狼狽相消失,重新恢複成那個有著雲淡風輕氣質的雲大管家。
“說吧,打聽到什麼了。”汝王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擺出聽故事的姿態。
“仵作隻能確定是窒息,但是不是中毒暫時不知道,當時我去的時候還沒驗出毒,他們還要再做別的實驗。府尹的猜測跟我們一樣,他也懷疑是職業殺手做的,不然普通人做不了這麼幹淨利落。”
“那些人的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說是子時以後。”
“現場呢?”
“現場也沒有疑點,府尹說他親自勘驗過現場,找不到一絲入侵的痕跡,所有門窗都完好,沒有破壞後重新換過門紙窗紙的跡象,屋頂上還有上一場大雪留下的殘雪,連個老鼠腳印都沒有。”
“地道呢?府尹派人看過地道了嗎?”
“這個府尹沒說,我也不好問,府尹隻說今天派衙吏去曹家是為了案子,拍門無人應才翻牆進去看個究竟,結果發現這種情況。”
“嗯,然後府尹得報就趕去曹家收屍,有可能一忙起來就把地道的事給忘了。算了,這不怪他。我們來換個想法,會不會是毒物早在曹家人入睡前就放進各個房間了呢?”
“王爺,還沒驗出來毒呢。”
“沒驗出毒來就一定不是中毒死的?不對,我覺得這事不對。每年冬天因為天寒在屋中燒炭取暖結果中了炭毒死亡的事時有發生,有時候一家子全中炭毒而亡,可那是小戶人家,家人都睡在一起當然要死也死在一起。曹家是小戶嗎?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放毒可能嗎?那得派多少人來做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得想到目標的休息時間是不一樣的,而且你不能保證當中有沒有人半夜起夜而發現什麼。殺手做事不可能這麼粗心,隻是幾十個不懂拳腳的普通人而已,他們會采用更省時省力的辦法。”
“王爺,這樣也不代表說是曹家自己把毒物放進自己房間的吧?”
“如果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有毒的呢?”
“嗯?王爺,我沒聽懂。”
“你沒聽懂?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就是一個直覺,曹家肯定還有什麼官府沒有發現的線索。”
“王爺,您打算怎麼辦?”
“今晚我們倆一起夜探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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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安福軒,雲珪去找副統領安排今晚的工作,副統領順便就把上午那四名親衛跟他說的事報告給雲珪。
雲珪一聽救了親衛的人是唐銘風他就覺得自己額角在隱隱作痛,再聽到唐銘風說會把王爺的名字刻在文定縣功德碑上,雲珪整個嘴角都在抽搐,這個唐銘風果然隻有能入他眼的人才不會習慣性無視。
副統領搞不懂功德碑是什麼意思,問雲珪知不知道。
雲珪當然知道,唐銘風這是表示他這忙不是白幫的,要汝王多少意思意思。但他可不打算告訴副統領,唐銘風的名聲已經夠差了,看在他救了自己人的份上,給他留點遮羞布。
雲珪又轉回安福軒,汝王還在書房琢磨他那沒畫完的畫,聽了雲珪報告是唐銘風救了自己的親衛還有那功德碑的事,汝王做了深深的深呼吸,麵帶微笑。
“好,我心甚慰,至少我屬於能入他眼的人。”
下一刹那,汝王突然站起身,兩手撐在桌麵上,兩眼圓睜,頭頂隱隱好像在冒煙,“我自己都窮得要賣家當了,上哪弄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