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皇宮還是……”阿福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江辭卿抬了抬眼,後靠向柔軟椅背, 語氣淺淡:“皇宮。”

怎麼敢先去公主府, 在明麵上江辭卿和許浮生可是互相瞧不上眼的敵對關係, 而皇帝卻待江家極好, 屢屢為江辭卿破戒。

昨日春獵結束,大皇子一舉奪魁,被皇帝陛下當場封為元帥,隻等在林場休息一晚就回城, 準備趕往邊城。

但不曾想就是那麼一晚上就出了大事, 忽有一群死士趁夜色湧向皇營,許浮生同梁季皆受重傷,連夜被抬回都城。

想到這裏, 江辭卿麵色越發凝重, 雙手交叉疊在一起,掌心泛起黏膩汗珠。

昨夜的死士不等被審訊就服毒自殺了, 據說身上無任何明顯線索指向, 完全查不到出自何人之手。

“阿福, ”江辭卿緊緊皺著眉頭,忍不住又一次確定:“許浮生當真是受了重傷?”

阿福沒有不耐煩的表情,隻沉聲道:“木武性格穩重,若不是真的確定,是不會亂說話的,許小姐被抗下馬車時,他就在旁邊看著,說是許小姐背躺在擔架上,左側肩頭有拇指大小的彈孔痕跡。”

即便不是第一次聽見這話,江辭卿還是忍不住心顫,十指合攏、緊緊扣著自己,指節微微發紫,令人聯想到古代的夾棍刑——用繩子連接竹節,然後讓犯人將手指放到其中,行刑的人站在兩側,用力拉緊繩子,十指連心,犯人自然疼得死去活來的。

阿福見她不再說話,隻能默默回頭,長鞭一甩,這馬蹄又加快了些。

江辭卿則吐出一口濁氣,鬆開手不再自己折磨自己,眼神情緒依舊複雜。

大皇子奪魁乃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母家乃是軍事世家,自幼得外公舅舅教導,別瞧著文質彬彬的模樣,實際三人中武藝最強的就是他,隻是平日裏顯山不露水,秋獵也沒用出全部實力,這回才動了真格。

既然這次春獵他收獲最大,就應該不是這次刺殺的主劃。

那三皇女?五皇子?

對此事產生不滿,派人刺殺?而且出事以後也拖住了大皇子離開的腳步。

三皇女心思深沉,行事總是思前顧後,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突然出手。

而且目前隻有皇家具備完全製作槍械的能力,三皇女即便出手也不會利用這些來暴露自個的身份。

五皇子年輕氣盛,心裏頭藏不住事,最容易被激怒,而且早早將此事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沒想到被大哥搶了去,最有動手的理由。

可是江辭卿反倒起了疑心,五皇子再笨也不可能蠢成這樣,更像是被拉出來做替罪羊的人。

城中眼線都未提前得知,有誰派人大批打造刀具槍械,連鐵石鋼材都是尋常出貨量。

江辭卿心頭不由浮現起另一個答案。

許浮生。

這一群人中,任誰受傷她都不會感到詫異,可許浮生不一樣,她在蠻荒之地的時候,經曆過種種刺殺,按道理講她應該是最早察覺,且迅速帶著護衛避退三舍的那個。

思緒如雜亂絲線混在一塊,等江辭卿回過神,馬車已踏入城內,出了昨晚那事後,都城中的氣氛驟然冷厲下來,隨處可見身著盔甲的士兵遊街巡邏,方才入城也是盤查嚴密,連江家馬車都要掀了簾子給門衛看一眼。

江辭卿放下簾子,繼而低聲說了句:“阿福,慢點走。”

她和許浮生兩人都默契維持著城中關係極差的謠言,平日見麵都是避著旁人的,若是一定要在別人眼裏站到一塊,必然是像上回在山中一樣,她和梁安塵聊天,許浮生在另一邊和其他人閑談。

但眼下卻成了不方便看望對方的枷鎖,江辭卿要去也必須由別人邀請,幾次拒絕後的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