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往前一步。
那是幻境啊。
在他麵前的那是曾經發生過的幻境,而不是真真切切現在存在的東西。
他伸出手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也改變不了任何曆史,任何曾經給別人帶來的傷害。
蕭懷舟無奈的垂下了手臂。
一雙眼中滿是平靜,可平靜底下蘊含著怎樣的波濤洶湧,此刻無人能看到。
蕭懷舟自小就很聰慧,若不是因為小時候的那一場變故,他很有可能是整個大雍朝最出色的皇子。
可長寧宮之變讓他的手臂受傷,堪堪被太醫從鬼門關拉回來,稍微動一下就會氣喘。
自此都不能再練習武術,蕭懷舟也就得了個病弱的稱號。
可遇見謝春山之後,他為了可以和這個驚豔絕才的道君並肩而立,日夜不休的苦練自己的功夫。
那些長槍長棍什麼的,他自然是拿不動,顯得人特別帥氣的劍術也學不了。
不能用力的手臂,卻想要學好一個武藝。
隻有彎弓和弩箭了。
蕭懷舟選擇了彎弓。
既可以鍛煉到手臂的肌肉,也不需要上上下下舞動,牽連傷口。
他本來就天資聰慧,加上日日夜夜偷偷摸摸苦修,很多東西一下子就領悟過來。
雖然他射出去的白羽箭未必可以撼動大樹,也不一定能將人射個對穿。
但在準度上是絕對不會偏離的。
百步穿楊隻是簡簡單單而已。
那隻羽箭攜帶著江風,透過月色,一劍便刺入皮肉,準確無誤。
當年的蕭懷舟見到東夷那邊士兵亂了陣腳,急急忙忙跳入水中,順水而下,逃得無蹤無影。
而如今的蕭懷舟站在幻境之前,眼睜睜看見了自己的白羽箭洞穿了故裏祁的左胸膛,鮮血噴湧而出,明明隻是在幻境中,蕭懷舟卻感覺自己也被噴了一臉。
炙熱而焦灼。
他的白羽箭,竟然傷了故裏祁。
蕭懷舟站在幻境之外,看得明明白白,原本那支白羽箭是朝蕭長翊所在的方向射過去的。
而蕭長翊分明是站在故裏祁側前方,可不知道為什麼,蕭長翊在即將被一箭洞穿的時候,忽然側過身扭了過去。
白羽箭的力道不算是很大,隻有五寸的箭頭沒入了故裏祁胸口。
可是蕭懷舟的準確度實在是太高,蕭懷舟能夠明明晃晃感覺到,那支白羽箭洞穿了故裏祁的心脈。
若是貿然拔出的話,故裏祁絕對沒命了。
蕭懷舟站在幻境裏手腳冰涼,他當時隻知道匆匆忙忙擒賊先擒王,卻沒有想過會誤傷了故裏祁。
當然那種時候,前世他還和故裏祁從未打過照麵,沒有任何的情感羈絆。
就算當時他知道這一箭射出去很可能會要了故裏祁的性命,他也會毫不猶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逃亡本來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不存在誰會對誰不忍下手的情況。
幻境這頭的蕭懷舟默默垂下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畫麵一轉,蕭長翊就已經派人將身受重傷的故裏祁拉回了營帳裏。
追捕蕭懷舟這一計劃肯定是泡湯。
因為他們二人身上有同心蠱的原因,蕭長翊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故裏祁吞的是母蠱,如今心脈盡斷,群醫束手無策。
唯一的辦法便是蕭長翊去死。
隻要蕭長翊死了,那麼故裏祁丟掉的半條命就可以撿回來。
蕭長翊沒有第二條路。
他現在是在東夷國身不由己,東夷國主故裏青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下故裏祁,讓蕭長翊去死。
蕭長翊自己顯然也很清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