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窮得叮當響,別說糖了,連吃碗稀飯都成問題,出生以來都沒有吃過那甜滋滋的東西,猶然記得他四五歲的時候跟著大哥去鎮上趕集,偶然在路上撿到了一顆牛皮紙包的糖,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的,剝開的時候已然變成了扁平的一張,但他不管不顧塞進了嘴裏。
那甜膩的味道在嘴裏化開,幾乎讓他飄上了雲端似的。
他一直記得那個味道,光是聞到香味就讓人垂涎不已。
仙童一般的小少爺渾身都充滿了香甜的氣味,那是比馬路上撿到的糖要甜一百倍的好吃味道,但是金貴的糖果價值連城,低賤的奴仆無法夠到,即使在身邊、攤開在他眼前,都隻能眼巴巴的看看不能吃進嘴裏。
羊奶淺淡的腥甜已經在唇舌裏化開,漸漸的消散寡淡,但是更濃鬱的甜味就是身邊。
小少爺說完話又將他晾在了一邊,丫鬟婆子繼續哄他吃東西。
支魈個子又小又矮,渾身又黑,是掉進角落裏會被踩到的蟲子一樣,人群肩臂間看見小少爺百無聊賴的應付丫鬟婆子,又覺得丫鬟婆子們焦急的樣子有趣似的,故意不吃。
支魈看了一會兒,突然縫隙間擠了進去。
似貓狗一般的,把丫鬟們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凶惡的動物擠了過來,但轉頭一看,支魈已經到了少爺跟前。
支魈彎著腰站在小少爺跟前,“奴才是少爺您貼身書童,往後吃飯便由奴才來伺候您,可以嗎?”
第101章 少爺的貼身書童3
奚容聽到這話的時候就差拍手鼓掌了。
小狗一樣的書童個子小小, 是他的書童,和他一樣是八歲,甚至特別乖特別聽話, 要是小書童貼身伺候,自己可不得可以翻天。
要他往東他是不敢往西、要他爬是不敢站, 不吃飯誰也管不著,不像嬤嬤和丫鬟, 他們都有處靠,孤零零的小書童是狗不理小黑點,完全能成為他的人。
被寵壞了的的小少爺, 人是小,但是心裏的小九九多得很,到底是深宅大院長大的。
身邊都是婦人, 奚府是陰盛陽衰, 不說二房三房都是女兒, 四房的的小堂弟才出生不久, 但是母親卻是個伎人, 身份十分低賤,雖生於奚家,但上不得台麵。
奚容是大房一脈, 他的母親是文州郡主,父親是正三品翰林學士且有爵位在身,祖母是忠勇候獨女, 祖父是探花郎入贅侯府,二房三房四房都是庶出。
奚容頭頂兩位嫡姐。
大姐奚寶兒年十八, 已嫁給了狀元郎成婚並育有一子。
二姐奚珍兒年十五, 上半年剛成婚, 乃是大皇子側妃。
奚容是大房唯一男丁,但他出生不久母親便因病去世,大房無妾室,父親也未曾續弦,那可是寶貝似的寵著奚容。
但奚父少有來東苑看望奚容,因奚容容貌和母親十分相似,父親每每見之都悲痛不已,過去幾年偶爾偷偷來看,如今時間慢慢流逝,悲痛也慢慢淡去,本想把孩子接到膝下親自撫養,但朝中事務繁忙,有時還有夜宿翰林院處理要務,實在無法親自撫養。
但又擔憂奚容一個男孩子,身邊都是些婦人,久了會嬌寵跋扈,便想尋個人伴著。
又因奚容從小到大身體不好,八字先生說是英年早逝之相,如此才讓人找了個年紀相仿的孩子,又能伴隨左右多一份陽剛,又可以替少爺擋災。
命理之數,玄之又玄,本是做不得真,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嬤嬤冷笑:“這小賤奴才來府上兩天,竟想方設法勾著主子,少爺寶寶,您可千萬別聽信了他。”
奚容突然發了脾氣,“爹爹都說他是我書童了,本該貼身伺候的,難不成還要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