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來,說想心病、娘胎裏的病症、易感驚厥等等,用了好些藥,人瘦了一大圈,又此他見支魈摟著那位少爺在喂藥。

渾身白得像雪,那身子骨靠在高高大大的支魈懷裏,細瘦的腕子被握住,跟隻小貓似的。

人還是那樣漂亮,但是比不得從前的健康美麗,脆弱得像水晶珠寶似的,是一碰就能碎一般。

如此悉心嗬護都沒好過來,應該是沒救了,但是支魈還是緊緊抓住那條命,一點也不放手,神佛都被他請回了家裏。

花了大把的銀子,吃了些古古怪怪的東西,帶著佛珠和道牌,什麼東西都往身上帶。

有一次他隱約聽見支魈和那和尚說“換命”什麼的。

真是離譜。

他雖是瘋得可怕,但是腦子卻還有,那些和尚道士都不給走,說要是沒效果全部殺了。

支魈手上帶著紅線,另一端連著奚容的手腕。

那線在奚容雪白的腕子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鮮紅豔麗,像是活人的血管似的,兩個人緊緊相連。

支魈晚上也和奚容一起睡,把奚容抱在懷裏,吻了又吻,想將他的病吻過來。

經書上都說了,世間的苦難總和是不變的,若是他的寶貝少爺的病能在他身上,也許奚容就好了。

奚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複複不知何時是個頭。

支魈在昏暗的深夜裏摟著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就從他懷裏消失了。

他夜裏也難以睡著,時常隻睡兩三個時辰,往後再也睡不著,整夜整夜的把人抱著,又是親吻又是照顧的。

“我時常在想,那時候不告訴你就好了。”

支魈每每想起了都萬分後悔,他覺得奚容是因為聽見他爹死了的消息才病成了這樣,而這個消息是他告訴奚容的。

當時沒有多想了,隻是想讓奚容跟著自己走。

他想,若是他不把這事告訴奚容,往後一直騙著,不管奚容在太子那裏,還是他身邊,隻少是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自打那日過後便病了,病成了這樣。

“我錯了,少爺,我不該告訴你的......”

支魈的眼睛紅紅的,摸著奚容的手吻了又吻,“你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別丟下我。”

也不知道是他照顧得好,還是那道法佛法真的顯靈了,不久後奚容真的慢慢好了起來。

起初是醒來的時間多了,人清醒了不少。

支魈把人照顧得好好的,就差含在嘴裏叼著了,換著花樣給奚容做湯藥膳食,他知道奚容不喜歡吃藥膳,便努力讓食物沒有藥腥味。

他地方手藝向來是好,奚容胃口乏乏,但也是吃了些。

昏睡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味道,支魈一日要喂七八次食物,每次吃不了幾口,生怕奚容餓著了。

如此悉心護養,又是請了禦醫、又是道士和尚,還是把自己這條命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觀音菩薩如來佛祖聽到了他的祈求,法術顯靈,讓奚容漸漸好了起來。

但是身體還是很弱。

春日裏,支魈就抱著他去外麵看景色。

如今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北安一隅,他們也不是土山寇,早就正兒八經的稱王,投靠來的英豪和文士許多,他們在淮河建立了王都,和京都遙遙相望。

這邊的景色雖不及山裏的幽靜,但是更為明朗美麗,花團錦簇鳥語花香,一看就是欣欣向榮。

支魈怕他吹了風,春日暖陽下給他帶了帷帽和狐裘。

抱著奚容出來,又在梨花林子裏讓奚容自己走。

他整日在床上躺著,奚容怕也身上血肉不通,時常幫他揉揉,動動筋骨,如今好長一段時間沒走路了,一下地膝蓋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