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便也不阻止了。
況且他懷裏舒服。
奚容昏昏沉沉的睡著,一睜眼就到了傍晚。
窗外是一旁豔麗的晚霞,奚容呆呆的看了一會兒,被摟抱在一個寬闊的胸膛。
魏章也不說話,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晚霞。
許久,等晚霞落幕,夜幕降臨,魏章在他耳邊輕輕一吻。
“往後晚霞多的是,我每日都陪著你看。”
…………
晚霞是多。
但月有陰晴圓缺,不知哪日是晴哪日是暴雨。
人生來來回回不過是幾萬天,回想起來不過隻看了幾回日升月落。
魏章五十歲那年突然重病,一病不起。
他稱霸了這麼多年後宮,惹得多少人怨恨,神仙似的美麗的陛下被他獨占了這麼多年。
如今雖是已過年華,但那至高無上尊貴的陛下緩緩走來時,依舊是美麗無雙。
他坐在床前看著重病的魏章,如同一捧安靜的月。
魏章年輕時受過重傷,如今身體重要支撐不住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好多天,聽著太醫來來回回奔走,想撐起來走動,卻吐了一口黑血。
狼狽不堪。
怕奚容瞧見他這醜陋的模樣,又望眼欲穿般希望見見他。
如今也許真是病入膏肓了,竟見奚容坐在他床前。
他狠狠的喘了幾口氣,伸手如同惡鬼一般想拉住奚容。
原本以為奚容會嫌棄的躲開,卻是瞬間感受到手心裏溫軟的纖纖玉手緊緊抓住了他。
他張口想說什麼,倒是奚容先出來時聲。
“別怕。”
那一輩子虛無縹緲般的愛,不知道這硬心腸的帝王可有過分毫。
他像一根定海神針般的,輕飄飄的一句話,竟讓魏章真的不怕了。
原本是不想吃藥的,直接死了算了,如今倒是樂意的吃。
奚容總是陪著他,安靜得像隻貓一般,有時候會拉住他的手,但魏章又怕自己的病氣過給他。
如此積極的吃藥,配合太醫治療,本以為會好些,沒想到竟是越來越重。
當日那太醫說他活不過七日,卻又多活了一個月。
但命數已盡,無論如何掙紮都續不了命。
臨終混沌之間不知是回光返照還是如何,突然迸發出巨大的力氣,撲過去抓住了奚容。
他此時已經形容枯槁,如同惡鬼一般可怖。
雙眸混沌,不知看不看得清人,像是被執念折磨的的鬼怪一般緊緊的摟住奚容。
太醫和下人們連忙喊:“救駕!快救駕!”
魏章聲音沙啞,絕望的喊:“我不想死,容容!容容,我不想死!”
那雙眼睛執念般盯著奚容,“我不準,不準你離開我,你跟著我,別離開我——”
好似要把奚容拖入深淵般,要帶著奚容一同死去。
奚容美麗的長睫微微垂下,在混亂和嘈雜中,隻輕輕說了一個字。
“好。”
魏章輕輕顫唞了一下,驀然間流出了眼淚。
目光竟是清明起來。
他怔怔的看了眼奚容,枯黃的手輕輕撫摸奚容的臉,“容容……”
“你要……你要沒病沒災,長命百歲……”
“你要好好的,安享晚年……”
他張了張口,仿佛想說更多,那千言萬語間包括了給奚容規劃的未來。
他在燕國的後宮橫行霸道的一輩子,強行占有著奚容,不準他和別人發生一丁點關係,看得是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