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坤洗好了手腳,把腳上的水汽擦幹淨,然後小心翼翼的換上屋子裏的草鞋,這才進了屋。
“容容,進來。”
奚容杵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屋子裏還有另外一雙幹淨的草鞋,恰恰是奚容腳的尺碼,肖坤已經躬身把鞋子拿了過來放在了奚容的腳邊。
奚容終於脫下自己的鞋子穿上了草鞋。
他穿了襪子,鞋子也很幹淨,因此並沒有先去洗腳,房間裏因為鋪了地板,所以比外麵的地要高一點,奚容穿上鞋子進去,稍微有點兒拘謹,似乎知道這間房很特殊,因此小心翼翼的生怕玷汙了哪裏。
他抱著自己的衣服也不願房進衣櫃裏,“不用那麼客氣,隨便找個地方放就行,在你這裏洗澡已經夠麻煩你了。”
幾乎衣食都在了這裏,就差住在這兒了。
奚容決定回上海之後好好寫一篇文章讚揚肖坤,讚揚十裏灣,表示這裏民風淳樸。
但讓他一直待在這兒是不行的。
肖坤一雙狹長的眼睛看了過來,“不麻煩。”
他指了指衣櫃,“這裏就很隨便。”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自帶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奚容才是鬆手,肖坤已經把奚容的衣服捧了過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衣櫃裏,然後做在沒有鋪被子的床邊,對著奚容笑了笑,“這兒給容容睡,你中午可以在這而打個盹。”
奚容比起在上海來說,每天確實是很幸苦,但是一比起肖坤,他根本一點也不算什麼,每天就澆水種菜,那開荒的地幾乎全部是肖坤去做,肖坤還給他在玉米地裏搭了個小棚子,讓他時不時去那兒歇歇。
這片地雖然是開荒的,但是玉米是肖坤種的,他有時候會摘些玉米,讓奚在小棚子把玉米粒一個個弄下來,留著晚上炒玉米粒或者曬幹了磨成粉。
肖坤就在地裏牛馬似的幹活,奚容就算在這裏玩、走過去都趕不上他,人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一下子又不知道從哪裏出沒了,扛回來一大桶水。
他可不是一桶兩桶的挑水,沒次把水弄回來都是一大木桶,那種木桶是足足能裝十小木桶。
奚容在這兒是看不見河流的。
這個位置離肖坤家不過是一公裏,路也平整,肖坤那力氣至少有千斤重,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扛起了水桶。
這水桶裏的水清澈見底,可以喝也可以洗澡。
奚容的洗澡水一般是這樣燒來的。
本以為十分容易,直到有一天奚容跟了過去,沒想到竟然要足足走上十五六公裏。
那天手工收得早,肖坤說去打點兒水,奚容說也去。
肖坤就扛著那個大桶去。
奚容以為很近,再遠也不過三四公裏,沒想到竟然比黃土凹到十裏灣都還遠。
木桶也十十分重,奚容走這麼遠的路一般是要肖坤背的,但這一次一點也沒有說話。
好在走得慢,腳也走習慣了,奚容的腳沒起水泡,艱難的走到了目的地。
居然到了北河下遊。
北河的上遊是小興安嶺支流,因十裏灣這一單多是平原土地,一眼望去是一望無際寸草不生的土,奚容以為這一帶根本是沒有山峰樹木的。
沒想到北河這兩邊已經有了森林。
到了那地方,奚容已經是累的不行了,他氣喘籲籲的癱坐在草地上,肖坤手腳靈活,竟然在不遠處摘了些野獼猴桃給奚容吃。
那獼猴桃雞蛋大小,甜得要命,肖坤給他打了兩壺山泉水,奚容咕嚕咕嚕喝了兩口,總算回了點力氣。
肖坤在奚容不遠處摘一些野菜,那雙眼睛十有八九是在奚容身上。
奚容的臉紅撲撲的,渾身都濕透了,像是水洗了一半的濕,從單薄的衣服裏看見玉似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