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克大度的說:“去吧。”

奚容是宿舍就在隔壁,他敲了敲,“容容,開開門,是我。”

門是反鎖的,他敲了好幾下都沒有動靜。

楊勝稍微有點兒著急,“容容你沒事吧?你快開開門啊,我有話和你說!”

楊克眼皮跳了一下,往門口走去,他站在門口盯著。

楊勝急道:“哥,讓我在這兒多待一天吧,容容生病了,他還沒好,現在屋子裏沒動靜呢,我擔心!”

楊克說:“人就在門後。”

他耳朵靈敏,能聽得見動靜,鞋底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不遠,就在門後,但是反鎖著門不開。

想來是聽見了他們說話,知道怕了,也不敢亂作妖。

楊勝說:“容容!你不理我了嗎?你好點了嗎?”

裏麵的人不說話,但他也稍微聽見了點動靜,知道奚容就在那兒,可無論他怎麼敲門,奚容都不開,也不回他的話。

楊克心中好笑,心說你不過是個靠著哥哥拿名額的人,現在擺明了無法帶他回去,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人家可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覺得自己弟弟年紀小,從小就嬌生慣養,整日在象牙塔裏生活,不知道世道險惡和人心是什麼樣子的,以為一點點的好就把老底都交代出來了。

楊勝說:“你是不是怪我沒帶你一起回去?容容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楊克在一旁冷冰冰的提醒,“夠了,都快天黑了,父親母親等著你回家呢。”

楊勝再敲了敲門,說了會兒話,最終是知道奚容不會再回應他。

楊克讓人把人一押就帶了回去。

奚容在房間裏緊緊按住門鎖,生怕楊勝兄弟進來了,看著他指責他攀附權勢。

他是個讀書人,骨子裏特別清高,能和楊勝說想回去已經是極限了,現在人家哥哥找上門來把他描繪成了一個小人。

他真是恨不得時光倒流捂住自己的嘴不準自己說那句話。

他聽著步伐慢慢走遠,心裏一點點冰涼,又一點點放鬆。

過了片刻,突然聽見又有腳步聲來了。

奚容緊張起來,他聽見那冷冰冰的步伐就知道這個人是楊勝的哥哥楊克。

楊克站在門外,“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買了藥。”

“名額很有限,我手裏不多,不能給你,往後過不了幾年等政策好了你可以回來的。”

藥掛在門口,楊克再看了一眼那門內,總覺得應該再多說些什麼,他敲了敲門,“你開門,我和你當麵說清楚。”

但裏麵的人和剛才一樣,隻站在門內不做聲也不動,根本是不開門的。

楊克等了會兒見人實在不開門,也覺得沒有必要當麵說。

這個奚容肯定因為名額才哄著他弟弟的,這種人他實在見過太多了,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說清楚,剛才腦子昏了才折回來送了藥,但人家也不領情,便是罷了。

他把藥牢牢捆在窗戶邊,再也沒說什麼,轉身已然離去。

他現在在找人,在這兒多耗任何一些時間找人的進度就多延遲一些,這樣想著,他加緊了腳步。

…………

奚容在門口靠了好一會兒,才敢出聲哽咽起來。

他怕有人還沒走,隻虛脫般回到床上用被子捂著小聲的哭。

他也沒有非要用他們的名額呀,楊勝說得簡簡單單,他以為很容易,如果早知道是這麼難的,他早就不會提起了。

就算死在這北大荒,也好過被人說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好得多。

他渾渾噩噩的躺在,他實在是反反複複生病,病得不清醒,哭著哭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