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無論男女老幼,全叫阿丁。

這名字不可怕……

鳳九卻突然懂了古山龍認為村子很可怕的地方在哪裏。全村用一個名字,他們幹什麼都是一起的。

是一個人還是一村人?這個村一共到底有幾個人?

玄天英:“一開始不知道,但現在是一個村。”

古山龍也承認了:“全村發生那次死亡後,我特意數了,複活的村子正好多了一倍的人。”

死一次,多一倍,除了死不了,阿丁們有自己的新陳代謝。

阿丁們能結婚。

阿丁還能帶來後代。

思維強大的富家少爺毛骨悚然,琺琅扇子的聲音不複華麗,他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村子……會不會以前隻有一個阿丁,後來闖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飛機大炮的主人殺了很多次的阿丁,其他阿丁們才會出現?”

這聽上去很可怕,但其實相當於是一種量子間的碰撞,撞擊後,內部增加的物質越來越多,十年,百年,這場夢和外界是同步朝前的,就算人類滅絕,這裏的東西也會跟著自己裂變下去。

鳳九還認為,此地的恐怖不在於構成村子的物質是假的,是夢裏那些物質永遠以為自己是真的人類。

謝信在近百年前弄出了一個愛因斯坦無法解釋的可怕物理現象,沒將它公之於眾,而是選擇和它一起永久埋葬。但人類來這種地方,大腦感應越高,越會迷路,想想那些飛機掉落前可能隻是經過上空……

年鳳九越想越不對勁,果不其然之後不幸中招。

沒辦法,這位少爺是聰明的要死,但體格屬於半吊子,不是經曆過風吹日曬的調查員。

……世上總有一些恐懼,具有實質感,人類的神經格外敏[gǎn],一把使勁刮黑板的金屬叉子,某些癲癇病最恐懼的快閃汙染,一顆讓過敏患者窒息死亡的芒果,這些是具象的怪異,驚嚇。

結果,這個村子不是的,它有一種你完全抓不住恐怖真相的背後涼意……古山龍用巫術複原了他的身體。鳳九僅僅有了新生的骨骼和血管,他的大腦太脆弱了。

……剛剛還好的,自從提到阿丁,他的大腦就不對勁。

少爺發現他自己的狀態很像一個紅色的剝皮怪物。包成塑料球體的臉頰血肉凝固成膠質,恐怖的嘴唇黏連,一層層的保鮮膜底下全是半透明的髒器。

鳳九狠狠打了個冷戰……

他想到了那些沒看到長相的阿丁。

他突然很怕自己以後一輩子成這樣了。死而複生,脫離正常,這不就是另一種阿丁。

不,鳳九一點不想變成這樣,他是一張張生日畫像中被眾星捧月的俊美少爺。可父母死後,他無形中因為旁人的冷漠增添了更多逃避心和脆弱感。

畫裏的他,畫外的他,哪一個是真實的,鳳九不管,他隻想努力保持醉生夢死,做一張畫也比麵對現實的無情好。

金彩總愛說,阿九,你的眼睛比你的心脆弱,你太容易自我欺騙了,也保護不了你自己,你這個人早晚會被一滴露水搞哭的。

一想到金彩,鳳九的抗擊打能力更弱了。玄天英說最好的辦法是克服。這位少爺的情緒如果不控製好,繼續反應這麼大,皮膚裸露隨時會有感染。

這可挺嚇人的。

鳳九很努力了。他表示抱歉,自己還想試試,但如果不行,折在這裏了,我不怪二位。

古山龍看出這家夥的思維大腦不是真的問題,智商絕對夠用,隻是需要一點調查員的曆練。

古山龍把衣服一脫,纏上了殺菌的保鮮膜。

他背扶上年鳳九,幫他學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