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吹劉海。
吹著吹著。
突然,眼前的頭發被人撩起。
她想仰起頭。
“別動。”頭頂傳來裴峙的聲音。
拉胚機還在轉動著,泥巴星星點點甩到梁又橙圍裙上。
男人悄悄從西裝口袋裏拿出根皮筋。
黑色的皮筋,接縫處有個c型字母的金屬扣裝飾,是奢侈品店導購推薦給他的。
他手指輕輕劃過她頭發,或許是怕弄疼她,像是在摸雪,動作無比輕柔。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裴峙才堪堪攏住梁又橙全部的頭發。
“還行,沒禿。”
梁又橙:?
感覺頭發被一圈圈收緊的時候,梁又橙才反應過來。
他在給她紮頭發。
“你哪兒來的皮筋?”
頭頂那個聲音散漫裏還透著點不耐:“找前台拿的。”
沒過一會兒。
男人十分笨拙地,給她紮了個鬆鬆垮垮的、奇醜無比的馬尾。
梁又橙晃著小腦袋,不滿道:“你會不會紮啊?”
“我第一次紮。”裴峙沒半點抱歉的意思,相當理直氣壯地挑眉看她,“你難道是希望我給別的女人紮過,所以紮得特別熟練?”
“……”
都什麼跟什麼啊?!
梁又橙簡直服了他這借題發揮的功力。
旁邊一對小情侶中的女孩子,看見這一幕後,深感自己頭發也很礙事,於是搗搗自己男朋友,撒著嬌道:
“誒,你看看人家,你也幫我去前台要個橡皮筋嘛,我也要你給我紮頭發~~~”
她男朋友聽話地正要起身。
“不用去了。”裴峙叫住男孩。
男孩:?
裴峙撇撇嘴,相當淡定地說著謊話:“我拿的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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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黴到家。
昨天上床上到一半差點被捉奸,今天早早下班臉上掛著彩帶妹子去陶藝館,結果半路上被後麵車子追尾剮蹭,聯係了保險公司,又叫了拖車公司,處理了半天才解決。
而妹子早已經不耐煩,李亮哄了半天才勉強同意繼續去陶藝館。
此時正值燕平晚高峰,兩人坐在滴滴裏。李亮看著身旁女人濃妝豔抹的妝容,不知怎麼的,
想起了昨天梁又橙的臉。
昨天她穿一件男士衛衣,大得很,也不知道是裴峙的還是曹培峰的。
反正,女友感十分強烈。
明明是素顏,發型也隻是隨意紮了個亂糟糟的馬尾,但說不上來的,就越覺得她靈動漂亮。
越生氣,也就越顯出她的嬌憨。
“想什麼呢?”車裏,女人不滿地推推他。
李亮回過神來,捏捏女人臉,結果刮了一手粉:
“沒什麼,一個喪門星罷了。”
他們到陶藝館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兩人在前台登記,李亮眼尖,立馬就看見了裴峙和梁又橙的名字。
“寶,咱不去玩泥巴了,走,我現在就帶你買口紅。”
陶藝館的店麵有一扇大玻璃。
隔著玻璃,李亮看見了裴峙擰著眉毛,亦步亦趨地跟著梁又橙在拉胚機上製陶,即使臉上身上被弄上幾抹泥巴,英氣的臉龐也隻有無奈,甚至還有點寵溺。
女人自然也看見他們,昨天她看見裴峙的時候,就被他周身那股氣質迷得走不動道,現在看見他給梁又橙擦臉那幅溫柔又小心的反差模樣,瞬間內心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感覺。
“他們是一對嗎?”女人忿忿問。
李亮點了根煙,吞雲吐霧著。
很久,他才搖頭,笑了一聲:
“他倆啊,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