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她手裏拿著他的麵具,從懷裏拿出一個刺繡荷包,一並塞到周始懷裏,輕聲說:“剛剛阿婆和我說,今日若是有人沒收到花,來年的運勢可能會有些不太好,我沒有花,便用這個當作花吧。”
她指的是荷包。小姑娘說著,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麵具之下的臉一片緋紅,表露心意的情話她實在是說不出來,送這個東西,他應該明白了吧。
從古至今,女子送男子親手縫製的荷包或香囊之物,皆是意為喜歡。她的心思都這般明顯了,她不信周始會不知道。
“抬頭。”
倏然間,楚慕忽然聽到他的聲音。
小姑娘眨了眨眼,心莫名緊張了起來,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無措張望著,可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一道黑影覆蓋她的身影,是周始微微俯身靠了過來。
他兩隻手依舊堵著楚慕耳朵,低頭,隔著那張麵具,在楚慕額上輕輕吻了吻,一切都發生的太過迅速,毫無征兆般,楚慕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連呼吸都不會了。
少年停留了一會,身旁的人都隻顧著看煙花去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四周仿佛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心頭鹿撞時,
她恍惚間聽到他說:“我也沒有花,便用這個吻,當作花吧。”
不一會,他緩緩地抬起了頭,楚慕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即使隔著一張麵具,他也能窺見她的所有,全部。
少年眉眼微微彎起,伸手想要去解楚慕臉上的麵具,卻被她一把捂住了臉。
這個時候楚慕根本想不了太多,她隻是本能地擋住臉,不想讓周始看見,她一股腦的將所有東西塞給周始,然後轉身就走。
然而她還沒有走幾步,周始直接將她拉到了麵前,少年頭一次這般強硬,楚慕根本不敢抬頭,一片慌亂,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我好像……我……”
周始直直望著她:“去哪?”
“我、我困了!”楚慕慌不擇言,還是用之前那個很蹩腳的借口:“我想回去了!我要回去睡覺!!”
“你剛剛不是還挺……”周始頓時笑了笑,知道她臉皮薄,也不逗她玩了,“罷了。”
楚慕拔腿就跑,周始眼疾手快,直接堵在了小姑娘麵前,“話還沒說完呢。”
“還要說什麼……”小姑娘欲哭無淚,聲音輕輕的,垂著頭莫名有些沮喪,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了。
她全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周始突然這麼一吻,她真的快要瘋了!!
周始說道:“還是剛剛那個問題,現在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楚慕還沒張口,他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話要對我說。想說的話,還是留到晉陽再和我說吧,楚慕,這一路你讓我想想。”
“將死之人,是不配喜歡人的,但今後若是為了你,我想試一試。”
“如果可以,沒有人想死的。”
縱使是落在陰溝裏的種,也會渴望陽光,渴望生根發芽。
聞言,楚慕心裏陡然一滯,望向他的眸子裏漸漸泛出一絲水光。
他這話的意思,是願意為了她,嚐試好好活下去了嗎?不一定非要死了?
當初在船上,張子澄和她說,周始之所以會選擇赴死,不單是心裏沒了生的希望,沒了活下去的意義。
還有一個原因,是覺得沒臉。
周始的父親是周家人,他父親還有一個兄長,也就是周始的舅舅,人雖不在鄞州,卻也還在江湖上走動。
他前幾年到那邊出任務時,曾意外撞見過周家人一次。周家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底蘊極深,門下的子弟一個個都是正直俠義之輩,剛正不阿。
不像周始,雙手沾滿了鮮血,身上背滿了人命,早就陷在這泥潭裏了,出不來了,那時他眼裏滿是仇恨,而周家對於十方樓這種殺虐之人,極為厭惡唾棄,更是不屑與之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