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位夏陽留給自己的話,賀澄將信疊好放在懷裏,給趙學思倒了杯茶:“抱歉,我隻是知道有這個病,不知道怎麼治。”
“無妨,還不如說多謝太女,知道這是種病而不是我自己駑鈍,我也安心了。”
青年的笑意開始變得真實,眼角微彎著看向眼前的人:“日後太女若有吩咐,在下必然全力以赴。”
做什麼事情都要如同獅子搏兔一般全力以赴,更何況對方也確實是一隻獅子,那便更要這麼做了。
“那位書生名為夏陽。”
看到趙學思利落捂住耳朵、不想聽任何消息的模樣賀澄沒忍住笑出聲,用手裏的扇子點了點旁邊的茶點:“不逗你了,你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甜。”
“我也一樣。”
夾起旁邊的綠豆糕,賀澄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眼神溫柔:“還是藍天漂亮。”
她喜歡這種被金色陽光灑下、整個京城都一塵不染的模樣。也喜歡藍色的天空,朗朗的書聲,還有小姑娘在街上跑跳的笑鬧。
“去哪裏了?”
“散了散心。”
把趙學思送回國公府後門,賀澄回到東宮看著強壓著怒火的立春,對著她討好地欠身遞上賄賂:“剛出爐的牛舌餅,您最喜歡。”
“還好,你要是說什麼‘趙學思給您買的’,我再給他扣個一百分。”
冷笑接過太女的禮物,立春低頭瞥了眼上麵的字跡眉頭微皺:“怎麼回事?”
“路上見到一個書娘子,寫的字不錯吧?”
“姓什麼?”
太學吏書郎出身的立春見過太多的字,如同這包著牛舌餅的字,她印象裏也隻有一家會有這樣的筆觸。
連著筆,並且會在所有的“子”部分將那一橫化為一個點避諱的,隻有一家。
“她說她叫夏陽。當然,這名字是改過的,原本她姓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改過的姓,子橫化點……
確認自己沒聽錯,也知道自己沒想錯,立春猛然抬起頭,雞皮疙瘩與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太女,您想說……”
“我可什麼都沒想。再說阿娘都和我保證了,科舉會發生什麼,會鬧出什麼事情,都會與我無關。”
她是太女,去趟這皇帝才能攪合的渾水也未免太過。哪怕自家老爹不介意,可那多煩心啊?
笨笨的堂哥不幹好事,她可是乖寶寶,不能和壞孩子一起玩。
“更何況姑姑說的不錯,那些手段都太小孩子氣,沒個正形,旁門左道得讓人看了笑話。”
賀璞當了二十年的皇帝,在他手上出現一個出了太.祖時期才有過的科舉舞弊案,那可太有意思了。而且陳悅瀾都那麼提醒她了,她再不識好歹,也真是有點笨。
“山南幾縣,尤其是南陽已經有段大人出手,近年考核自然也會要拉一批人下來,再加上這一場科舉,嘖。”
賀澄本來伸了一隻手進去把禦史台拽進這個漩渦不許他們置身事外,本還想再看看後麵發展,現在看來還不如立刻跑路,把剩下的活交給大人。
她堂哥賀濯是小孩,她更是小孩,就別摻和賀璞與陳悅瀾明顯是要殺人鎮朝綱的大事。
“那您……”
“阿娘和阿爹要踮腳的凳子,我彎腰就能幫一把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她是太女,又不是皇帝。
吹了一聲口哨,賀澄走去自己帶鎖的櫃子前,沉默片刻後回到桌前寫下一行字後盯住上麵的東西,最後還是放去了燭火之上。
“太女?”
“阿爹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