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約猜到真相的尹幼筠沒有跟隨其他的目光把視線集中在那個綠色的塑料罐上, 她的視線看向別處,接著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

“之前楊警官說了一半被打斷,這裏麵到底裝的什麼?”餘崇禮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萬潤良的目光和精神都仿佛這個小小的器物收走, 他自顧自地繼續道, “村誌上麵說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們做紙人的這兩個地方水平不相上下,千年來爭鬥的最核心點是怎麼樣才能得到一塊完整且毫無傷痕的人皮。

北邊衍林縣一直使用的是從明朝朱元璋時期流傳下來的‘瀝青剝皮法’, 把滾燙的瀝青直接澆灌在屍體上, 等待凝固後再用刀割椎敲,便可以將張人皮剝下來, 這樣的做法是整張人皮被破壞得比較嚴重。

而當時洪西村用的也是一種很早以前流傳下來的技術, 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蝶之翼’,工序有些複雜,首先把死去的孩童臉朝下綁在你們看到的這個椅子上。

剝皮時,先從被剝者的後脖頸開刀,順脊背往下到□□割一道縫,然後把皮膚問兩側撕裂,背部和兩臂之間撕離開肉的皮膚連在一起, 左右張開,就像兩隻蝴蝶翅膀似的,在陽光下還能透出晶瑩的亮光。

這時再改用小刀把肌肉和其他組織一點點分離,因為古代的孩童們不像現在孩子的身體長得這麼好, 脂肪沒有那麼多,這樣分割下來不太費力。

這個方法的特點隻要剝皮師技藝嫻熟,洗淨後能夠完全得到一張色澤飽滿均勻的人皮, 缺點就是最後縫合的疤痕太過顯眼,由於蝶翼法造成的傷疤在背後不易得見, 所以我們的銷量一直超過那邊一節。”

萬潤良眸中浮現悲愴之色,“雖然我們一直從事這樣的行當,但還不算太傷陰鷙,可……後來衍林縣的人發現人死去之後皮膚顏色、彈性和活著的時候的時候差別很大,所以他們又進一步改良了手法,把材料從原本的死屍變為了活著的孩童。”

“呀!”寧羽發出了一聲驚呼,接著捂住了嘴巴,她不斷地在心中重複著,這隻是副本,這隻是遊戲,這一切都是假的……

馬上就要說到重點,幾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祠堂裏隻能聽見輕輕的風聲。

萬潤良悵然道,“自從衍林縣開始使用活人,那段時間的紙人生意幾乎被他們壟斷了,衍林縣買去的孩童越來越多,當然他們賺得也更多,在這個背景下甚至有一段時間各地發生了不少孩童被偷的案件。

那段時間我們的祖先們過得很是淒慘,衍林縣見我們失勢,還叫了不少人來找麻煩,據說當時的洪西村人已經都到快生活不下去的地步。

為了祖先遺留的傳承,為了那份家族的榮耀,祖先們也開始尋求改變,甚至把原來的死屍也改為活人,但是並沒有很大的突破,我們的辦法有一個很大的限製。”

尹幼筠接口,“你們無法解決孩童們臨死前不停掙紮的問題。”

萬潤良點頭,“不管祖宗們是先敲暈還是用其他辦法,隻要他們還活著,就不會停止掙紮,孩童們一動,下刀自然就會出現偏差,那段時間,洪西村出產了各種被淘汰的,有問題的紙人。”

他有些艱難地別過頭,“我記得那些紙人還拿了些放在祠堂,也是為了提醒我們曾經有過那一段艱難地時光。”

他歎了口氣,繼續這個故事,“經過不斷的改良,不知失敗過多少次,洪西村的先祖終於找到一個完美的辦法,既解決了瀝青法對人皮的損害,又解決了蝶翼縫合的問題---關鍵就是利用桌上的這個水銀。”

掌握這個技藝的村戶不多,但大家都會參與到整個過程,萬潤良也見過幾次人皮的萃取,此刻講述,他眼中出現了駭然之色,“這是我見過的最殘忍也最可怕的手法,所以我們洪西村才會變成這樣,才會……”他痛苦地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