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魄一樣,帶著對自己心意的無限疑惑。
南瀟雪怎麼會這麼看她?
還沒等安常想清楚,南瀟雪的眼神已流水一般不著痕跡的淌走了。
安常回過神來,環顧片場——因拍攝暫停而重新開始走動的人群,高亮度的燈光,把一切照得無可遁形。
方才南瀟雪看她那一眼是真的嗎?可除了她,好像沒一個人發現。
南瀟雪隻是頂著張平靜的麵容對田雲欣說:“對不起田導,我再找下狀態。”
田雲欣:“沒關係,知道你對自己要求高。”
柯蘅倒沒說什麼,摸了摸自己被南瀟雪蹭亂的發尾,助理上前拿毛巾給她。
南瀟雪踱出鏡頭,商淇立刻迎上來,兩人低頭耳語著什麼。
片場各有各忙,連走路都得用跑的,唯獨安常這個“閑人”,盯著南瀟雪微勾天鵝頸的背影瞧。
南瀟雪為什麼突然出戲了呢?
商淇又在跟她說些什麼呢?
這時倪漫走了過來,把南瀟雪的手機遞她。
南瀟雪看了眼,連背影都在訴說冷漠。
但她卻拿著手機踱出了片場,商淇和倪漫都沒有跟過去。
很快現場重新開拍,田雲欣帶著柯蘅和其他舞者在拍這場景的一些過場戲。
南瀟雪始終沒有回來。
安常悄悄瞥了眼商淇,一身幹練的深灰西裝加細高跟鞋,抱著雙臂一臉嚴肅的看柯蘅拍戲,倪漫站在她身邊,兩人都沒有出去找南瀟雪的意思。
安常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悄悄走出了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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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鄉這樣的水鄉,被一條靜靜的窄河貫穿。
南瀟雪從片場出來,離開了人群沒走一會兒,便踱到河畔,看見一座格外陳舊的石橋。
在夜色裏都感覺暗淡蒙著灰,年久失修,大概因偏僻而久無人行。
附近連寧鄉常見的那些竹編燈籠也沒掛。
南瀟雪接起手機:“喂。”
“阿雪。”母親含笑的聲音傳來:“雷叔昨天搞定了給你的生日禮物,他想給你一個驚喜,等你生日時我們一起飛回國交給你,但我興奮得忍不住,先來給你透個風。”
“是在佳士得拍到的,四十年代的D家珠寶項鏈,D先生親自設計的第二個係列,你說有多難得?今天有外國王儲在現場競價,雷叔還是替你拍下來了。”
母親語氣裏有淡淡難掩的驕傲,想著雷啟明肯花這一大筆錢,是因對她的愛屋及烏。
南瀟雪想,大部分原因是這樣,卻又不止於此。
她淡淡道:“項鏈我有很多。”
母親答:“這條不一樣,真的很美,碧璽和尖晶石鑲成花冠造型,你脖子生得漂亮,以後去頒獎禮,或者去國外演出時出席晚宴,帶這條項鏈會很出彩的。”
南瀟雪語氣倦怠:“到時再說吧。”
她掛了電話。
對著夜色中如墨的河,忽爾挑了挑唇角,而她冷笑時眼裏落著簌簌的雪,是沒有一絲溫度的。
她從小不缺錢,長大後自己更是賺得不少,在每年媒體評估的藝人收入排行榜上,她都居於高位。
然而她的倦怠並非隻來自於不缺項鏈,她冷笑的是這通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在她發現自己對著柯蘅吻不下去的時候。
想起母親方才驕傲的語氣——“這條真的很美”、“你脖子生得漂亮”。
她抬手在後頸上拂了一下,像是要拂開什麼她不喜歡的東西。
“你在這幹嘛呢?”一個淡淡聲音傳來。
南瀟雪回眸,發現安常一臉沉靜站在夜色中。
都說時光如河,她剛才是被眼前這條河拽回了記憶深處,那時她才八歲,剛開始練舞不久,暑假去美國探望父母,母親帶雷啟明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