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怎麼?”
安常:“你感覺像老司機啊。”
南瀟雪笑出了聲。
安常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不是那意思……”有些尷尬的偏頭望向窗外。
沒有遠光燈映照的路邊更暗了,幽暗裏藏著無形的手,把人秘密藏匿的心思往外扯。
其實她剛才想說的是,既然南瀟雪開車這麼嫻熟。
為什麼沒有單手開車而來握她的手呢。
此時她扭頭望著窗外,一手仍垂放在大腿邊,在皮質座椅上蜷出好握的姿勢。
但南瀟雪沒有動作。
安常盯著窗外才發現了路邊有多黑,什麼都瞧不清。
“你剛才怎麼會看到我?”
像安常先前那樣蹲在路邊,實在太容易忽視。
南瀟雪頓了頓。
才答:“我不是看到你,我不可能看到你。”
“隻是我想,你會不會在那裏,會不會在進寧鄉的路口等我。”
“如果,”南瀟雪開著車扭頭瞥她一眼:“你也和我一樣迫不及待的話。”
迫不及待什麼呢?
吻。
唇齒糾纏。
黏膩膩的輕吮擦過耳畔。
安常轉過頭回看南瀟雪。
把垂放在座椅的手放到中控台:“你……”
“要不要牽我的手?”
南瀟雪問:“不怕不安全?”
安常頓了下。
“不用怕。”南瀟雪的手指覆過來,道:“我是老司機。”
安常輕笑了聲。
手指一根根包裹進去,拇指、食指、中指……
這讓她想起童年玩的很多遊戲,譬如走路隻能沿著舊石板靠後的那條線,譬如吃飯時咀嚼的次數一定是雙數……
她可以自己跟自己安靜的玩很久,好像暑假悠長的午後永遠不會終結。
好像那個夏天永遠不會過去。
此時她慢慢與南瀟雪十指緊扣,心裏蔓延的也是那種感覺。
然而暑假總會過去,夏天總會終結,短短的一條路,很快開到了頭。
南瀟雪停車,把安常放在她家附近。
安常下車後在車外站了會兒。
南瀟雪降下車窗:“有什麼話要說?”
安常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手指摳著內襯。
她想了想:“晚安。”
她從不是一個善於言談的人,她不會談風月,談天氣,談今晚兩人各自的見聞和剛才車廂裏那個激烈的吻。
南瀟雪以一種很少見的柔和語調說:“好的,晚安。”
安常撓了撓頭。
找不到話題的她,不能再賴在這裏了。
轉身,往前走。
南瀟雪應該在注視她背影,她沒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
她把背打得直了些,又伸手撩了撩馬尾。
很快踏進她家的天井,吱呀呀的木門關上後,高跟鞋踩在地上的響動那麼分明。
安常背著雙手靠門站了會兒,心想若是不願吵醒文秀英,是否應該脫掉鞋光腳進去。
然後她發現,自己站在這兒,想的其實並不是如何進門的事。
她拉開門匆匆往外走去,其實她想用跑的,但穿高跟鞋的她不具備這個技能。
鞋跟踏在石板與石板的接縫間,踩碎一地細雨。
安常走到路口。
空蕩蕩的,隻有她和自己的影子相對。
南瀟雪的車已經開走了。
安常低頭笑了笑,慢慢走回家。
進天井後腳步無限放輕,直到換了拖鞋,解放自己的雙腳。
洗完澡,安常想了想,把高跟鞋藏到床下。
抱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患者1:【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