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安常肯定不敢過來找她,那種半是倔強半是害羞的神情,讓人覺得可愛。
另一方麵,雖然知道兩人短暫關係很快會終結,但安常那種生怕人發現的小心翼翼,又讓她心裏淡淡失落。
兩人親密如斯,實際上,安常從沒一秒鍾開放她進入自己的生活。
正想著,一道暗影映在她眼皮上。
一抬眸,竟是安常。
“吃番茄麼?”
安常捧著個小玻璃盒。
透明的盒壁上掛著水珠,越發顯得那些還黏著綠蒂的小番茄嬌潤可愛。
為了控製體重,身為舞者的南瀟雪吃過不少番茄,這會兒一見水鄉裏這些自然生長出來的,才知道自己在大城市所吃的那些所謂有機貨,也不過是些糊弄人的把戲。
玻璃盒裏的小番茄,薄皮嫩肉的,和安常一樣透著水靈。
南瀟雪眯了眯眼。
“吃麼?”
“吃啊。”略略拖長尾音。
安常心跳搶一拍。
南瀟雪總是這樣,從最初的眉來眼去到現在微妙的語氣,隻她一人能捕捉痕跡。
纖白的手指伸過來,安常卻抱著那玻璃盒一躲。
“你會挑麼?”
“什麼?”
“長什麼樣的番茄更好吃,你會挑麼?”
南瀟雪縮回手,撫住自己的半邊膝蓋。
“那你,”曖昧的停頓:“給我挑。”
安常對著玻璃盒裏看了看,撿起一顆:“伸手啊。”
她們隱秘的繾綣不為人知,藏在南瀟雪拖長的尾音,藏在安常平時根本不會出現的語氣助詞。
南瀟雪攤開瑩白掌心,一顆紅潤潤的小番茄落進來。
微涼是沾著水珠小番茄的觸♪感,可緊接著又是一抹溫熱。
安常的手指沒有即刻離開,反而在她掌心一個刮擦。
南瀟雪的呼吸微微一滯。
安常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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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時,南瀟雪身邊圍著一大撥人。
“南老師,明天妝麵的感覺定一下。”
“雪姐,有個動作我老感覺沒對……”
她是絕對意義的一番主演,是能力卓絕的舞團台柱子。
安常站在人群外圍,雙手插兜,微低著頭,白色帆布鞋的鞋尖在地麵來回刮擦。
“安常,還不走?”
“嗯?”安常回眸,見是一個導演組的人:“這就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剛好明天有點取景細節想問問你。”
“好。”
安常回家和導演回民宿並不順路,兩人一路說著話出去,還沒商量完,便站在片場門口繼續。
遠遠的燈籠光搖曳,連細密的雨絲也跟著飄搖,片場裏總是溫度很高,沒空調,一些製冷扇對著沒戲的舞者和工作人員吹,可大亮的碳素燈又讓氣溫陡然上升幾度。
出了片場,起先會感到一陣涼意,可延綿的雨籠著熱氣罩下來,更高的濕度反而裹著渾身的熱氣散不出來,汗膩膩的。
安常站在一塊舊石板上說著話,一邊拿手掌扇著風,覺得鬢邊的碎發都黏在側臉。
南瀟雪在人群簇擁下走出來。
安常瞥她一眼,又收回眸色。
好似沒看到她那般,繼續跟導演組的人說著話。
但餘光卻一直追著,南瀟雪在人簇擁下走遠了。
安常家不養蠶,此時卻覺得肩膀上黏著半透明的絲,另一端黏在南瀟雪肩上,隨著南瀟雪走遠,人群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都越來越小,那蠶絲也牽得越來越細,越來越薄。
直到輕不可聞的“啪”一聲,斷了。
卻在安常心裏發出劇烈回響。
“安常?”
“嗯?”她終於收回餘光。
導演笑了:“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