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轉身飄走。
安常猶豫了下,追上去兩步:“哎。”
南瀟雪轉了轉頭。
安常:“為什麼不去?”
南瀟雪是很容易解釋的。
譬如,我是舞者,我怕胖,我必須規律飲食。
但安常知道自己說的其實不是銀耳湯。
南瀟雪也知道她說的其實不是銀耳湯。
南瀟雪隻是看了她眼,又回身繼續往前走了。
安常沒再追上去,轉了個方向。
剛好碰上一撥導演組的人:“安常,你不是早就出來了麼?”
“我……有個問題,剛才問了問南老師。”
牟導一臉“我了解”:“還是那兩個空鏡的事吧。”
“今天先別想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嗯,你們也早點休息。”
安常一個人埋頭往前衝。
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麼,大概想遠遠逃開被拒絕後的尷尬。
南瀟雪幹嘛不來?
她一路衝回家,洗頭洗澡,倚在書桌邊,拿起摔出一道細縫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著濕發。
總覺得梳子上還殘留著南瀟雪發梢的香氣。
她默默放下梳子,也沒吹幹頭發,坐在竹編椅上蜷起雙腿,抱住膝蓋。
其實南瀟雪今晚來了,她也不敢做什麼。
隻是南瀟雪不來,她心裏又空落落的。
“想念”兩個字一旦冒出端倪,就會像牆角生出的青苔一樣,在雨氣浸染下無限擴張。
安常嚇了一跳。
這不是她應該生出的情緒。
******
南瀟雪回民宿房間洗了個澡。
屋外有人敲門。
她一聽那節奏就知是商淇,拉開門,另一手用浴巾包著滴水的發尾。
商淇反有些意外:“你在啊。”
南瀟雪挑了下眉:“你來找我,卻想著我不在?”
“不在也沒事。”商淇往裏走:“我有幾個商務活動跟你對一下,你不在就改天再說了。”
南瀟雪看她在轉椅上坐下,打開腋下夾著的筆記本電腦。
自己坐回沙發。
“你對我,”她想了想該怎麼形容:“倒是很縱容。”
很容易鬧出新聞的事,商淇就那天在車上跟她提了一嘴,便不再規勸。
一般經紀人對演藝人都沒這麼寬容。
商淇說得坦白:“你自己也說了,就是拍舞劇期間的事,離開了寧鄉,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的人生繃得太緊了,這就算你給自己的一個假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的人生繃得太緊了?”南瀟雪反問一句:“那你呢?你打算什麼時候給自己放個假?”
商淇對著屏幕伸個懶腰:“我這種錢串子,不要放假,隻要賺錢。”
兩人對完合同,商淇合上電腦:“你今晚怎麼在?”
“我怎麼不能在?”
商淇八卦:“她是不是不行?”
南瀟雪幽幽望過去。
用眼神罵她:流氓。
商淇笑著往外走:“好吧,我不問了。”
房間裏恢複靜謐。
南瀟雪坐回沙發,拿起茶幾上的劇本,淺翻了幾頁。
她今晚為什麼不去?
很複雜的心情。
一方麵,她也沒確定要跟安常發生些什麼。另一方麵,兩人發展到那一步了又戛然而止,心裏卻好似空落落的。
她夾在未來的失控和現在的失落間左右為難。
不知怎麼去麵對安常,索性避開。
安常在自己房裏坐了半晌,梅雨季連空氣裏都生黴,頭發無論怎麼都幹不了。
取出吹風機,嗚嗚吹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