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
“那我輕些。”
“越輕越癢。”
安常笑:“那不畫了。”
“要畫啊。”南瀟雪一直趴著,聲音聽上去有種倦怠的慵懶,尾音拖長一點:“你吹吹。”
安常彎著唇角俯身,輕輕渡口氣。
這樣明明更癢。
她忍不住又在肩頭親一下,滑膩膩的。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會兒,我畫好再叫你。”
“嗯,你畫你的。”
安常不再說話,投入進去。
她調了那麼多綠色,落筆在南瀟雪背上,卻變成一小團一小團的花團錦簇,是梨花,還是櫻花?現實世界中沒有這樣的景象,這般的清雅繁盛隻存在於安常的想象中。
她甚至都不知自己腦中存著這樣的盛景,而當南瀟雪提供了背脊當畫布,卻自然的流淌了出來。
她收筆,對著自己的作品端詳了下。
“畫好了?”
“你沒睡著啊?”
“沒有。”南瀟雪問:“我能看麼?”
安常猶豫一下。
南瀟雪那種拖長尾音的語調又冒出來:“這可是我跟你共同完成的作品。”
安常笑了:“對。”
南瀟雪好似她的靈感繆斯,她不能假裝這幅作品不滿意。
“那我用手機拍給你看,然後幫你擦幹淨。”
“不。”
“嗯?”
“不用拍,也不用擦,等晾幹後幫我把拉鏈拉上就行。”
安常默了下。
南瀟雪要帶著這一背碧色的花回邶城。
“晾幹還要等好一會兒呢。”
“那我們就待在這好了。”
“做什麼呢?”
“看電影吧。”南瀟雪提議:“你不是說有部電影從來沒看過?”
安常一下反應過來。
南瀟雪說的是那部《她比煙花寂寞》。
那張電影原聲碟和CD機一起,是她大三時從顏聆歌那裏拿到的生日禮物。
原聲碟她不知聽過多少次,那CD機裏從未被她放入過其他碟片。
甚至因為怕破壞想象中對音樂的感覺,而始終不敢看那電影。
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對南瀟雪說。
可上次都沒說,在今夜這般情境下,講出來更顯刻意。
她隻是問:“你想看嗎?”
“想。”南瀟雪道:“因為你從來沒看過,我也沒看過。”
好像會變成共同的回憶。
安常下決心:“好。”
人生是否就是這樣,與一張張撕去的日曆相反,是一張張往上貼補。
直到新的記憶掩埋舊的回憶,同一段旋律,同一部電影,從此換了不一樣的味道。
安常掏出手機搜了下,這部電影有在線資源,但得收費。
“你有會員嗎?”
南瀟雪:“你覺得我有嗎?”
她們這兩個遠離一切電子娛樂的現代人撞到一堆,也是奇妙。
安常:“等我注冊一個。”
她爬上臥榻,繞過南瀟雪坐到裏側,又把手機屏幕打橫,點按全屏,靠住小銅爐放著。
電影裏出現兩個小小的女孩,一個嫻靜,一個乖戾。
南瀟雪問:“你看電影坐那麼直幹什麼?”
“嗯?”
“不累麼?”
南瀟雪為了晾幹背脊上的顏料,長伏於茶桌,安常軟下腰,靠在她身側。
手避開還沒晾幹的那一叢花,搭在南瀟雪腰際。
後腰的皮膚那麼滑膩,觸在指腹像一塊微涼的玉。
電影裏的小女孩還未發現自己的天才之處,大雨天跟著媽媽坐公交去學樂器,跟在被視為更優秀的姐姐身後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