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沉澱下來。
南瀟雪就是對一切藝術形式有著驚人的直覺,也許她不止是舞者,還是詩人。
她的白裙和烏發已盡數被瀑布濺濕,踏著碎石走回岸邊時,倪漫和攝製組趕緊抱著羽絨服和浴巾衝上去:“辛苦了雪姐!”
“太精彩了南老師!”
安常在後邊默默看著,從保溫杯裏喝熱水時南瀟雪蹭掉了口紅,凍得發烏的唇色透出來。
攝製組也怕南瀟雪感冒,驅車趕回民宿。
安常從行李箱裏翻出幾片暖寶寶,去敲南瀟雪的房門。
嘩嘩的水流聲傳來,南瀟雪好像在洗澡。
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水聲停止了。
她猶豫了下,又敲了敲,南瀟雪把門打開了。
裹著浴袍,一頭烏發濕著,從領口滑落在纖長的脖頸間。
安常遞上兩片暖寶寶。
南瀟雪瞥一眼:“你覺得我會沒帶這東西麼?”
她欲關門,卻被安常伸手擋住,晃晃另一手裏的暖寶寶:“這是幌子,我來問你一個問題。”
“你覺得剛才那樣,不危險麼?”
南瀟雪反問:“你覺得那樣的舞台不出彩麼?”
安常一時無言。
南瀟雪語調沉沉:“如果你非要問,那我告訴你,不危險,因為我是南瀟雪,我對自己的身體有絕對的掌控力,我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
“可……”
“這就是舞台上的我,把自己完全拋給舞台,然後等著舞台給我同樣的回饋。”南瀟雪道:“安小姐,我對你也有個問題,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質問我覺不覺得危險?”
安常默然。
南瀟雪掃她一眼:“不用擔心我。”
“既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舞台給的,”關上門前,南瀟雪似已恢複初識的傲慢:“那麼,請好好仰視我的舞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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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啟程回邶城,登機後安常才發現,顏聆歌又一次坐在了她身側。
起飛的轟鳴聲間,顏聆歌壓低聲:“你對南老師……”
“我喜歡她。”
顏聆歌指尖一蜷。
安常的聲音輕卻肯定:“很喜歡她。”
飛機升空帶來耳膜震蕩,顏聆歌緩緩吐出一口氣。
從前她過分謹慎,一切的情意藏在悄然的眼神、似是而非的語句裏。而安常性子靜,也從不會說什麼直抒胸臆的話。
直到現在,安常坐在她身側,毫不退縮的說出:“我喜歡她。”
顏聆歌低頭不再敢瞧那雙清亮的眸子。
唇角扯出抹帶澀的笑,覺得自己錯過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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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機後,毛悅讓安常直接去紋身工作室。
忙完立馬過來問她:“寶貝,旅行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
安常點頭:“有,很大的事。”
毛悅一拍桌子,顫唞的指尖恨不得懟到她額頭上:“你你你,你這是做多少錢護身符都保佑不了的事了?”
“不是那個。”安常頓了下:“她讓我,跟她談戀愛。”
毛悅一下站起來:“你答應了?我用全部身家去替你求護身符也不知夠不夠啊!”
安常沉默。
“你不會拒絕了吧?”毛悅又猛地坐下:“完了完了,這下就算把我爸媽的全部身家也拿來求護身符,都不知夠不夠了。”
“她很明確的告訴我,我會影響她的舞台。”
“那……”
安常笑笑:“可南瀟雪,天生就是屬於舞台的啊。”
毛悅意識到,那是安常第一次在她麵前、以那般語氣直呼南瀟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