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毛悅躺上去。
回到客廳,南瀟雪已坐回沙發,大衣搭在一旁。
安常走過去坐下:“南老師。”
“我不是真覺得你和顏聆歌有什麼。”南瀟雪表情還僵著,聲音卻軟下來:“我隻是害怕。”
安常指尖一蜷。
她沒想到南瀟雪肯說這話。
“在我們這段關係裏,更害怕的從來都是我。你從煙火人間裏來,如果沒有了我,你照樣回到煙火人間裏去。可我如果沒有了你,等著我的就隻有散場後的舞台,空蕩蕩的隻剩一片沒邊際的黑。”
“可你不會沒有我。”
安常站起身,南瀟雪心裏一慌,卻見安常走過去關了燈,客廳驀地陷入一片黑。
安常慢慢走回南瀟雪身邊來,貼著她坐下。
南瀟雪倏然想起《逐》首演時她傷了腳,一個人獨坐在散場後的劇院,安常也是這樣,陪著她靜靜坐在舞台邊,看著黑暗裏的觀眾席像一片沒有邊際的海。
此時安常摸索到她的手,握進掌心,小姑娘體溫總比她高些,掌紋裏也透出融融的暖意:“我會一直陪著你。”
南瀟雪攬過安常,兩人在一片寧謐的幽暗裏靜靜相擁,也許天幕還有方才錯失的一兩顆流星劃過。
“毛悅以後可以叫你寶貝。”
安常輕笑了聲。
“不要回故宮工作好嗎?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安常肩膀滯了下,輕輕放開南瀟雪。
她站起來去開了燈,南瀟雪的雙眼並不適應突然亮起的光線,眯了下才張開。
安常坐回她對麵:“你不相信我嗎?”
南瀟雪搖頭:“我隻是需要你,你不明白嗎?我甚至願意把我的軟弱親口告訴你。”
“我也有我的軟弱,我回故宮工作,正是要克服我的軟弱,不然我們會走不下去。”
南瀟雪靠回沙發:“你回了故宮,我心裏沒一點安全感,我們又怎麼走下去?”
“南老師。”
南瀟雪眼尾瞥過去。
“你太習慣站在舞台中央了,你有沒有想過,下了舞台,你不是南仙,你是南瀟雪。你不能把所有人都變成你舞台的附庸,隻要求我配合你。”
“說到底,你不願意。”
“我已經把我的想法說得很清楚了,我會回故宮工作,希望你理解。”
“我不理解,你說要實現自己的價值,我支持,我會給你創造出一切的條件,這樣不行麼?”
“因為我就是不想要我的一切,都來自於你的創造啊。”
南瀟雪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要我給你的一切,你把我和你之間算得清清楚楚,方便你隨時全身而退,方便我隨時在你的世界裏消失……”
安常打斷她:“你不該再說下去了。”
“你在這樣的情緒裏,會說出讓我們倆都感到後悔的話。”
南瀟雪站起來抓過自己的大衣:“我回去練舞了,這段時間我太忙,都不會回家,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已經回絕故宮的工作邀請了。”
安常望著她,隻是說:“你的確需要冷靜一下。”
南瀟雪披上大衣便往玄關走去,換鞋時停了停,往客廳方向望了眼。
靜靜的,安常沒有任何追出來的意思。
南瀟雪拉開門,再不停留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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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外,倪漫和司機已經在等。
見她上車,倪漫意外:“雪姐,您怎麼比預計的時間早出來了?”
南瀟雪沉著臉:“開車。”
倪漫不敢再多言,叫司機開車,把南瀟雪載回了排練室。
從小到大,舞台都是南瀟雪抵禦一切情緒的避難所。
父母的冷待,保姆的漠視,到後來,外祖父母的偏心,同學的議論,一切都可以消弭在舞台照向她的那束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