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下一句話。
祁硯盯著她,眉眼漸漸摻進戾氣,渾黑的眸,連池水都沒能動蕩。
“你還想要什麼身份?”他問她,“當年你怎麼說的?”
她怎麼說的?
她說她是心甘情願的。
蘇婥現在自己想想就想笑。
她年少無知,因為祁硯的出現,她從被蘇瓊紅燈區的誆騙中逃了出來,自帶恩人濾鏡地看待他。
甚至在後一次酒吧獲救之後,拿到他的名片更是竊喜。
她沒想過,這種建設在救命基礎上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就是心動。
她信以為真,半推半就地開始試探著靠近祁硯。
狂風驟雨的夏夜,她最後那次接到蘇瓊的電話,是她要來帶她走的提醒電話,她嚇得打車就去別墅找祁硯。
她不能走,祁硯是她能握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還記得,渾身淋濕的她站在別墅門外,按響門鈴的那刻,心髒是胡蹦亂跳的,腎上腺素也在激增,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滾燙血液中發酵。
祁硯開門的那瞬,酒氣伴著清涼從屋內漫溢出來。
蘇婥想都沒想,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就找唇吻了上去。
她沒喝酒卻不理智,他喝酒卻足夠理智。唇齒間都是麥芽的味道,還有男人身上殘留的沐浴露香,混和在一起,無端成了最撥動心弦的催化劑。
祁硯用力把她拽開,“發什麼瘋?”
蘇婥坦誠地望著他眼,“我沒發瘋。”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祁硯很不耐煩,那天好像心情差極,大半的脾氣都發泄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親密上,“找事的就滾。”
蘇婥眼見他要轉身,猛地上前牽住他手,滴滴答答的水漬途經她的手臂,到他的指尖,最後淌到發涼的瓷磚地上。
“不是說給我考慮的時間?”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是紊亂的,“我考慮好了,現在就考慮好了。”
祁硯轉身看她,沒說話。
最後一次下注,蘇婥不敢慢一拍,吻上去說:“我想跟你。”
……
蘇婥承認,當初接近祁硯是帶有目的性的。
因為她知道他是緝毒警,還是程家見怕的那個緝毒警,所以無論如何,隻要她和他在一起,程家人就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逾越。
但人總是有感情的。
整整四年,她眼裏隻有他,就不可能對他沒有一點感覺。
現在祁硯卻拿她當初的態度來交涉,蘇婥再心有底氣都會陷入啞然。
他按在她脖頸上的力道加重了,在男女關係上的掌控顯而易見。他不介意幫她強調:“是你說想跟我。”
“對。”這話是她說的,“那如果我現在不想了呢?”
祁硯的臉色明顯變了,眸底的暗流在滾滾湧動,逼著懾人的光,一寸寸盤踞地壓在她身上,“你經過我同意了?”
蘇婥似乎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話音夠淡:“祁硯,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
言下之意足夠清楚。
祁硯斂眸盯她,一句話戳穿她心思,“所以這四年你後悔了?”
蘇婥視線微晃,沒接得上話。
這完全觸及到了祁硯壓抑深處的雷區,“現在想走?”
蘇婥不想走,但現在的發展越來越讓她沒底氣,無論是祁硯對她時好時壞的態度,還是莫名其妙再次出現的徐照。
她沒過問,但祁硯右腿上的傷簡直像是導/火/索。
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再受一點傷。
蘇婥還不想走,但她還是違心說了:“如果我說是呢?”
下一秒,祁硯明白告訴她:“你有本事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