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說完之後,翻出蔣潤和銀行高管的死亡照片,收集的郵票放大圖,再加上從闞臨那邊拿來的,現存於塑封袋中的“郵票”。
無一例外地,三處“郵票”上的三向花瓣都隻有朝北方向的那片花瓣上有一輪彎月,而下麵兩處花瓣空空如也。
邢譯明白了,“這是刻意的模仿,來混淆視線?”
祁硯沒否認。
他再拿出“7.15”案件現場遺留的那張“郵票”圖,擺在邢譯麵前,“看看,是不是異曲同工?”
邢譯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心中一凜。
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毒品郵票設計,這次難道又是新一輪閉圈嗎?
*
毒癮瘋狂擴散後,洗胃、虛脫、昏迷……接連超出預料的發展,闞臨最終艱難中逃脫,懸殊中撿回一條命,在醫院病房醒了過來。
第一時間,守在這的林訣通知了在警廳的祁硯。
祁硯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和邢譯結束對話。
趕到醫院,闞臨正好在耍小聰明要溜。
緊急綠色通道,祁硯隨意地靠在欄杆邊,剛抽完一根煙。
嫋嫋餘煙都沒在發燙的灰燼中消散,“蹬蹬蹬”的拖鞋撞擊樓梯聲就在空曠暗沉的樓梯間惶然響著。
這是一場守株待兔的遊戲。
祁硯設的。
其實方才,林訣在聽到祁硯說“放他走”這三個字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難以置信,闞臨可是他們抓到的涉重毒販,按照規矩,怎麼可能可以這麼輕易放走。
但一秒後的轉折,林訣懂了。
“方昀”是集團涉毒,按理來說是存在多向支線的。
闞臨是闞家太子爺,闞家參股“方昀”,不享有絕對控製權,但享有定度分紅。賺錢的時候彭滿缽滿,出事的時候全身而退,早就預料。
闞臨雖然名聲不好,但無論犯多大的事,都從未因錯事蹲局。
這不就代表著有人在護他嗎?
闞臨曾經醉酒後有警告過祁硯——“你以為你換個身份潛入‘方昀’集團,抓了那幾個插不上幾句話的人,繳了一批毒,你這邊任務就算完成了?別做夢了,你當上麵掌權人吃素的?”
這就代表著雖然闞家現在拋股退出“方昀”舞台了,但內部的肮髒事,未必知道的會少。
他能這麼有底氣地說,就代表著還有人脫逃在外。
現在闞家對闞臨被抓的態度不明,闞臨想靠自己逃,祁硯當然要成全他一把。
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祁硯的人早在矮樓住院部的每一層都設防,闞臨想逃,也要看他和他同夥有多少本事。
果然,祁硯在中斷樓梯間,闞臨的逃跑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踩如鉛重,慌亂引人心浮。
祁硯手上那支煙燃至末端,他利落掐滅。
闞臨和他還差拐道的半級台階。
手邊清潔工人暫時存放在樓梯間的推車一動不動。
底層桶罐中裝滿了清掃的水,浸沒在闞臨急促不定的逃聲中,無端地水麵開始微晃,漣漪四起的不安定因子開始擴散在回音不斷的樓梯間。
因為視角盲區,所以闞臨偷走別人手機後,邊打急求電話,注意力硬性分散,在跑到三四層的中間台階時,才後知後覺察覺到祁硯在三層倚牆等他。
想刹車,可來不及了。
視線撞上的那一刻,闞臨心中陡然漏斷節拍。
最後下去的那幾級台階被祁硯刻意撒了水,現在白色瓷磚麵還滴滴答答地淌著冰冷的水漬,是駭人的前奏。
順著慣性跑下,闞臨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急促發顫的步伐,那一腳踩上倒數第三級台階時,鞋底打滑,身體失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