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意偏頭看了眼,就敏銳察覺到這幅畫和其他存異的點,同是畫框收納,卻不是彩/金的畫框,是一種類似鑲金邊雕刻質地的畫框。
這種類型的畫框,祁硯原先在祁家做東的拍賣會上見過。他有印象,雕刻逆時針螺旋,很少存在複刻版,金貴飆升底價在兩百萬左右。
就是因為這幅畫框和其他的太過相似,所以一不注意,就可能錯過。
祁硯停下腳步,盯著畫框定睛看了好一會,突然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時候,伸手推向了畫框的左側框邊內側。
摸出一道細長的嵌框式按鍵。
沒等蔣潤妻子快步過來攔,祁硯已經按下按鍵,就著方向將畫框掩飾的後麵整道分隔牆都用力往裏推。
果然,縫隙越寬,眼前一片黑暗,裏頭滲人的涼意越是洶湧而出,外麵的明光越是迫不及待地乍泄而進。
冷熱相撞後,唯獨能看清的,隻有牆後這片無光處,腳下的螺旋式單向樓梯。
蔣潤的妻子顯然沒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像極深藏的秘密突然被人發現,連表情都不知所措地在透露慌亂,她滯愣在原地。
祁硯反手就問林訣要:“手電。”
林訣動作迅速地把手電放到祁硯手上。
打出的熾光勉強照亮眼前這塊空曠不見邊的地下室,宛若是突然闖進的異客,原先的沉寂被打破,連浮塵一時之間都忘卻了搖曳。
走過最後一級台階下到最底,手電光線照過整排陳年茅台酒為遮擋的滿室橫架,眾人皆然震驚地站在原地。
眼前,整整三塊高架,真是“琳琅滿目”,上麵全是他們要搜查的毒品。
各種種類,各項齊全。
……
蔣潤的這套別墅,在一番搜查後,已然等同於一個毒品庫。
裏麵不僅有大量禁/品,還有嚴打的很多精神類成癮藥物,每一點成分的測量都懸過超標範圍。
蔣潤的妻子難逃此劫。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蔣潤的妻子在這件事上一問三不知,卻在警廳碰上被帶出再問話的陳訓後,臉色脾氣皆是驟變。
像是最敏[gǎn]神經被挑動,她拚命掙脫林訣後,奮力抄起旁邊的不鏽鋼椅就要朝他身上砸,氣瘋了般地吼出發泄:“你這個畜生!就是聽了你的話,現在上億的債!當年怎麼沒吸死你!王八蛋!你就該下地獄!你該死!”
僅僅幾句話,大家都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當年怎麼沒吸死你。
當年?
“方昀”集團的涉毒明明是從去年年初才正式顯露開始的。
祁硯皺了皺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陳訓的視線從蔣潤妻子身上離開時,又一次撞上祁硯眯去的目光。
連一秒都不到的時間,他移開眼,明明依舊沉默,卻已然不再是波瀾不驚的神色。
*
都說秘密這種東西,一旦有了,一度蓄勢蓬勃到蠻荒生長時,極有可能再也收不住腳。
蘇婥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在她無意聽牆角,知道自己從沒一刻是蘇瓊女兒的時候,秘密就築起了厚重,卻被灰蒙泥淖惡意圍攏的城牆。
是,她不是蘇瓊的孩子,卻被她執意帶進程家。
為什麼呢?
因為她生母,那個真正叫蘇瓊的女人,才是程控念念不忘的女人,卻因難以忍耐程控在愛情上的強烈操控欲,和她親生父親意外相遇相愛,雙宿雙飛,做成一雙人。
現在這個蘇瓊原名當然不可能是蘇瓊。
她叫蘇世麗,有幸和蘇瓊一個姓氏,又因和蘇瓊八成相像的麵容而趁機得以留在程家。
改名換姓,甚至換聲帶,整容換頭,隻為做蘇瓊所謂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