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3)

舞會當晚的莊園,接續抵達的豪車一派宏大壯觀,無一輛不是百萬級開外,和柬埔寨這邊實際的經濟實力形成截然相反的對比差。

這就是程控,囂張張揚於法外的程控。

祁硯那輛勞斯萊斯後麵就是程控的加長林肯,純黑光潔的車外身走線,沉淪紙醉金迷的聲囂奢靡至久。

祁硯於程控先下來,餘光輕易地一掃,就能看到挽手走在程控身邊的女人。

一席蔓紗收腰黑裙,描摹成紅色花紋的曼陀羅花壓線從肩胛一直延伸到胯骨的裙邊,花魁麵具下的紅唇張揚豔麗,快似及腰的長卷濃墨綺麗。

渾身上下都透著嬌媚年輕的氣息。

但不是蘇婥,這是祁硯直覺過後的第一個念頭。

再仔細看,除卻妝容,女人舉手投足的模仿感都和過去的蘇婥有七成以上的相像,唯獨能辨別的,是曼陀羅花,攜帶劇毒,詛咒的不祥之花,是蘇婥最討厭的花之一。

來往的人裏,就程控沒戴麵具。

大家認出他,都和他弓身謙敬示意,他傲然漠視,高高在上的姿態已經擺了不是一天兩天,深入骨髓。

祁硯和他擦肩而過。

同一時間,祁硯旁邊有人打了招呼,正巧擋住祁硯。

女人在和程控含笑著聊當地話,祁硯沒能全聽懂,但他能靠聲色敏銳辨別出,這個女人的確不是蘇婥。

一眾人入場後,行雲流水的古典音樂奏響在莊園四層別墅中,如是潺潺澈水過,所有在大堂的人都戴好了麵具。

包括來回端盤走動的服務生也是麵具在臉。

依照數字號碼進行匹配,女伴都站在對應數字號碼的地方,不過祁硯並沒看到12號位置上有人。

他不急,先去了趟洗手間。

隻是沒想,女士洗手間在男士洗手間的前麵,錯身經過的時候,無意的側耳,他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含諷輕笑:“不是說今晚能站他身邊的是你嗎?有本事叫囂,也要有本事站在他身邊,我說過的,你遲早輸。”

幾秒後,另一個女人流利的英語,聲色悅耳,“所以,你算什麼東西?也輪得到你來發表意見?”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熟悉得過分,每一點都在拚命地和記憶重疊,像一把利刺紮在祁硯心上,血液趨於滾燙。

祁硯停下了腳步。

麵具掩蓋了他快要崩裂的神色。

然而,裏麵的對話還在繼續,是那個挑釁的語氣:“你以為他還會像以前那樣護你?你已經接二連三失手幾次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你使詐,你最好夾著尾巴活,不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女人哼笑了聲,似是輕蔑不屑:“小朋友,管好你自己。”

“我警告你,別太過分了。”

麵對這種遭人唾棄的幼稚心機,女人多說一句都吝嗇嫌煩。

話到深處,她送她一句:“要麼,你閉嘴;要麼,我今晚就親手教你怎麼失足。”

“你!”

再然後,清脆砸地的高跟鞋聲綿密傳來。

女人拿著銀色的手提包走洗手間裏走出。

一身幾近墨黑的舞裙,腰際連及腿根邊緣的蔓紗裁剪,精致又大方,就算沒有濃妝豔抹,華麗的氣質依舊輕而易舉地豔壓四方。

抬眼的那瞬,女人和祁硯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尤帶冷感疏離。

這一秒,熟悉又陌生,耳邊樂聲終止。

驟變空淨的環境,潺潺流水仿若都沒了流淌的渴望。

時間不知覺刻出綿延的味道。

蘇婥會說謊,可她的眼神從來都不會說謊。

又或許可以說是,她的眼神從來都學不會對祁硯說謊。

這一眼對視,看似冷漠自持,卻又破綻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