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應這聲謝謝,眸色漸轉晦深地看她。
蘇婥抬眸,撞進他深海般湧動的黑眸中。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聽他說:“Cecilia,我等你很久了。”
——“Cecilia,我等你很久了。”
這一句不再是英文,而是細密釀著繾綣的中文。
不切實際的重逢,拖就著過去兩年無數次的錯認,無數次的搜尋失敗,甚至是難以計數的死亡言辭,祁硯低眼刹那,欲要漫溢而出的想念聲勢浩大到快要淹沒真實找到她的驚喜。
耳邊是流走舒緩的樂聲,黑色麵具下女人的淺眸澈亮。
盡管淡妝在臉也壓製不住她這兩年受訓磨出的冷傲氣質,可她的這雙眼,依舊沒能脫離過去澄澈的小鹿斑比。
蘇婥能在所有人麵前做戲,卻唯獨在祁硯這,開局就像是定了成敗。
蘇婥還是訓練有素的。
她明知自己的一句中文回複極有可能露餡,吸了口氣,還是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臉上笑意三分淡,輕佻倍出,“知道我名字,我們認識?”
言下之意明明是不認識就少牽扯關係。
但到了祁硯這,理解自然帶了偏頗。
燈光晃眼,女人的肌膚白皙舒柔,四目相對的那瞬,蘇婥在他懷中莫名弱勢,岌待逼迫地被卸去盔甲。
祁硯唇邊含笑,微彎下`身,壓在她耳畔的話,低沉翩然成了:“如果我說是呢?”
第32章 【二更】 快要死寂的心髒,……
蘇婥現在這樣的表現,祁硯很難不往故意陌生上靠。
但之前有次,他在邢譯那邊看到一個案例,是有關於墜海被救後意外失憶的情況。
祁硯不能排除蘇婥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抓住機會盡快搞清楚。
華爾茲舞曲正式響起的刹那,約定俗成的起步,男左女右,在場的男女都不約而同地擺出同樣的舞姿。
擺到祁硯這,當然如此。
他左手牽起蘇婥的右手,右手摟在她腰間,占據主動引導式的身份,帶她起步。
蘇婥雖然在跳舞這方麵頗有天賦,不需要男伴來帶,但鬼使神差地,向來主導的她居然拱手相讓了這次機會。
對於祁硯那句“如果我說是呢”,蘇婥也隻是不走心地一筆帶過:“真是遺憾,我對你沒有印象呢。”
伴隨著眉眼的輕佻,話裏玩味不少。
祁硯並不意外。
樂聲漫溢徜徉,他摟在她腰間的手勁微收。
“那我們換個話題。”祁硯一次引領式的轉圈過後,覆手而過,蘇婥被他帶到咫尺更近的位置。
似有若無的輕擦,她靠在他肩頭,彼此親密相依。
蘇婥的手攀在他肩頭。
說到一半的話,她自然承接:“想聊什麼?”
那句有關兩年的問話還沒問出,祁硯一眼就在蘇婥長發飄散開的頸後捕捉到和桉樹手腕間那朵一模一樣的三向花。
他皺眉,兩次確認,都是無一例外的紋身。
尤其三向花朝北方向的那輪彎月,與桉樹那朵有所不同的地方,是彎月被附著色澤渡上了淺薄的墨藍。
蘇婥似乎察覺到祁硯神色的微變。
就在祁硯摟在她腰間的手不經意抬起,嚐試要去推開散在她肩頭的長發時,蘇婥像是驟變敏[gǎn],一句話都沒說,突然抬手就揮開了他。
舞曲恰好走到中間低魄的部分。
像極他們現在的交流。
蘇婥沒看祁硯的眼睛。
錯峰劃過的眼神,她佯裝淡定地攏過長發,接過剛剛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提包,就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