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婥不想上,也不想在雨裏落得狼狽,隻是朝他淡笑了下,熟練運用英語:“不用麻煩了,我這邊自己可以開車。”
“開什麼車?”祁硯像是摒棄了剛剛舞會上那點友好,再度拿出以前的惡劣挑釁,“那輛被擠在牆邊的?”
蘇婥:“……”
可能真的兩年敵不過四年,蘇婥著實不爭氣。
沒入骨子裏的那點“祁硯是老板,就該聽之任之”的聽話習慣又一點點在滾燙血液裏遊走,占據她的思路。
蘇婥噎了下,自我清醒地晃了晃腦袋。
那句“謝謝好意”還沒說出,駕駛座的車門就被推開,祁硯從車上走下,穿著西褲的長腿在雨中別有韻味。
他走到她麵前,也不管她什麼反應,牽著她的手腕就把她朝副駕的位置上帶。
“你——”又一個字眼擴散在空氣,祁硯就掌心扣住她的腦袋,把她往車裏一塞,“砰”的一下,單手甩上車門。
全程吝嗇地再沒一點笑。
車內冷氣空調悠悠發作,風口蓄勢,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風,還是因為祁硯那張重變麵無表情的臉,蘇婥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這莫名其妙還突兀至極的驚悚感是怎麼回事?
蘇婥低眼看向剛剛被祁硯碰過的手腕,溫溫熱熱的,似乎膚表還有徒增的灼熱感,是祁硯剛才留下的。
她心思稍有紊亂,維持至今的冷感如是鏡花水月,他出現,一碰就碎。
蘇婥還沒抬頭,祁硯已經坐上了駕駛位,關門,鎖車,係安全帶的動作幾秒流利。
按理來說,她剛剛關係都撇得這麼幹淨了,這男人的態度怎麼更不往常態發展走了?
蘇婥一時捉摸不透,滿腦子都在措辭一會可能要說的嚴肅話。
但這場對峙局,雙方的表現,蘇婥就注定略低一籌。
車從莊園開到通向城區的柏油長道,祁硯和蘇婥一路無話,她沒報地址,他就兀自開。
兩個人明明各存心事,卻誰都沒戳破對方。
蘇婥終究是反應敏銳的,能洞穿出祁硯這番,可能是有話要說。
她身子沒偏,依舊端坐著,保持矜貴姿態,餘光幾次掃過去,無一例外入目祁硯沉色的低鬱。
隻是……他的臉色怎麼越來越臭了?
中途,蘇婥手機響了,來電的是跟在程控身邊的那個男人。
說實話,蘇婥是心慌的,但她不能不接這通電話,因為男人關聯程控,一不接,就極有可能被查地址。
遂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小,她接起電話。
對麵開口就是:“今晚你放走誰了你知道?”
蘇婥知道男人指的是徐照。
當年那些煤氣罐就是男人安排的,沒想沒能滅到徐照,反倒現在讓還他占了東風。程控要是一個不開心,怪罪下去,男人首當其衝。
但這關她什麼事?
蘇婥笑著和他把話擺在明麵,“我什麼時候要來給你做收尾的事?”
一旁的祁硯聞言,搭在方向盤上的指腹似是微顫了下。
他的眼瞼輕斂,不動聲色地壓下多餘那點情緒,即便聽不清電話裏具體在說什麼,也還是隻字不言地保持沉默。
男人倒像是有醉腔,平時在蘇婥麵前沒敢說的話,現下連本帶利統統說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思,你不就在找脫手機會?”
蘇婥笑而不語。
任由男人自問自答式的發酒瘋:“對,你非要簽和悅乘風的那筆海運大單,不就想搞比大的,完成指標後一次性脫手。”
但他要說了:“你以為你那點回國的心思他看不出來?”
這種沒意義還浪費時間的話,蘇婥聽煩了,不屑和他交流:“所以呢,關你什麼事?要你在這邊和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