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發現。
電話那頭沉默了,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語氣,散發著債主的氣息:“一整晚沒回家?為什麼不早說?”
很好,這就是沈總的邏輯,理直氣壯地避開他的疏忽冷漠,反倒來質問她。
“我朋友那裏。”
“你有朋友?誰?”沈铖語氣裏那絲輕慢藏在他低沉悅耳的嗓音裏,恐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他心裏,唐綿應該沒有朋友,她的才華也不足以贏得金曲獎,她的一切都是依賴他。
一口氣哽在心裏,唐綿對他簡直無話可說,她不想吵架,隻是更加迫切地想要跟沈铖好好談談,他們的關係不能再這樣稀裏糊塗下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沉默了會兒,沈铖說:“明天我家人過壽,我會很晚回家。”他語氣生硬,淡漠到像在對下屬吩咐工作,想了想還是補了句,“你乖,等我回來。”
他總是叫她乖,最輕描淡寫的敷衍也不過如此,唐綿懶得應聲,直接掛了電話。
進門,麵對劉嬸大呼小叫的埋怨,唐綿第一次徹底無視,連眼神都不給一個,她連沈铖都不打算忍了,何況是她?
……
地球的另一邊,美國紐約曼哈頓音樂學院附近一家咖啡廳內。
沈铖麵容冷肅,修長手指輕輕搭在手柄上,杯子裏的咖啡已經冷了,他從坐下便沒喝過一口,空氣裏散發著苦澀的香氣。
對麵的男人高鼻深目,一頭棕發,兼具知識分子的斯文和散漫的藝術氣質。
“兩年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朗曼教授帶著善意的打量,“沈先生,你變化很大。”
曾經跟在唐小姐身邊那個沉默青澀的少年,轉眼成為執掌商業帝國的成熟男人,他一舉一動都帶著上位者的從容不迫,看不出半點從前的落魄。
用中國人的話,這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剛才在家門口遇見沈铖,他從隔壁房子出來,朗曼和他太太都嚇了一跳,沈铖西裝革履,門口停著豪車,助理和保鏢跟隨左右,他們還以為認錯人了。
沈铖淡淡揚起嘴角,“還得謝謝教授和夫人為我打理庭院。”
“舉手之勞。”朗曼心下感歎他眼明心細,隔壁房子自唐綿離開後沒人居住,卻聽說被人買了下來,他們還當是唐綿,這五年有空就幫著清理下雜草。
唐綿是他學生,一個靦腆安靜的小姑娘,脾氣有些怪,常年戴副口罩,據說是臉上有傷,除了上課她就待在家裏。
隻要出門,她身邊一定跟著那少年,不清楚兩人關係,比保鏢多些隨意,又沒戀人那麼親密。
倒是常看見少年大半夜被唐綿趕出家門,大冬天的,看著挺可憐,朗曼太太讓他進家門避風,他也倔著不肯。
沈铖接了一通電話,說的中文,朗曼聽不懂,等他神色淡淡地掛了電話,他才想起問:“唐綿身體怎麼樣?一直沒有聯係,她還回來上學嗎?”
唐綿那時突然提出休學兩年,回國後杳無音訊,和她同屆的學生都畢業了。
以她在音樂上的才華,不走職業路線太可惜了。
“她不會回來了,她現在過得很好。”沈铖垂眸,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啜了一小口,眼中仿佛積著冰水,黑沉沉的,冷淡到極致。
……
唐綿找遍整個臥室,找不到她的身份證。
出院後,她的證件就都放在沈铖那裏,她依賴他,自然百分百信任,臨時想找才發覺自己心寬似海。
她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她把證件交給沈铖時,他似乎說過,以後就放在書房裏……
唐綿已經很久沒去他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