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帆往後視鏡看了眼,識趣地什麼也沒問。
唐綿怕黑,怕鬼,膽子小得跟奶貓一樣,晚上還愛做噩夢。
有幾次別墅夜裏停電,沈铖在外出差,她抽抽嗒嗒給他打電話,不好意思說害怕,東拉西扯地問他忙不忙,每次掛電話都依依不舍。
秦西在外地,家裏就唐綿一個人在,她肯定怕得六神無主了。
吵架歸吵架,沈铖不會放著唐綿不管,她在這世界上隻有他。
隻要一通電話,她服個軟,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他帶她回別墅,或者她想住其他房子也行,沈铖都可以依她。
她不會離開他,他也不能允許她離開。
沈铖把手機從口袋取出來,放在一邊,空氣靜默了十分鍾,沒人說話,電話也沒響。
黑暗中的樓宇寂靜一片,沒有來電的跡象。
很好,唐綿這是打算和他打長久戰,她越界了,給台階也不下,沈铖冷著臉,心裏空落落的失望。
片刻,他把手機倒扣在座位上,輕啟薄唇:“開車。”
說罷,再也不往窗外看一眼。
司機趕緊換擋踩油門,車緩緩駛離小區門口,才開了不到十米,後方突然低斥一聲:“停車!”
沈铖臉上平靜冷漠的神情,被難以名狀的陰鬱煩躁取代,他半邊側臉陷入陰影裏,眼眸黑得深沉,讓人無法洞悉他此刻的想法。
他拉開車門,長腿邁出去,啪一下甩上車門,動作帶了點狠勁。
她不肯乖乖回家,那麼好,他這次就是強迫也要被人帶回去,唐綿在外麵待太久,心野了,隻會更加胡思亂想。
每次他半夜回家,唐綿就算睡著了,也會無意識鑽進他懷裏,軟綿綿的,毫不掩飾對他的依戀。
那一瞬間的柔軟足以讓他放下所有心結,他喜歡唐綿小鹿一樣毫無防備的眼神,無辜又幹淨,總是乖乖在家等他。
如果唐綿不在,那還叫什麼家?不過是棟空蕩蕩的大房子。
沈铖自顧自往回走,不理會助理追上來的聲音。
一輛大G從路邊開過,慢慢減速,隨後穩穩當當地停在小區門口。
董其帆使勁眨了眨眼睛,那好像是沈小公子的車牌。
沈铖眼眸微沉,他也認出來了。
沈霄喜歡開各種造型誇張的超跑,或是高調氣派的越野,他喜歡玩極限運動,性子野,活得任性肆意,隻對老爺子有幾分忌憚,別的都不在乎。
唐綿說他乖?溫柔?好笑,她沒見過沈霄惡劣的一麵,她根本不了解他這個弟弟。
黑色大G蠻橫高調地停在路邊,沈霄下車,從後座提出兩件禮盒。
他今天穿一件灰色衛衣和黑色休閑褲,扮相前衛,脖子上搭著銀色降噪耳機,像是雜誌上走出來的港風潮男,年輕又英俊。
跟唐綿坦白以後再也不用勉強穿西裝。
更不用再假扮沈铖,他在唐綿麵前可以做自己,不用被她當作別人。
沈霄心情愉悅,嘴角勾起笑,眼裏滿是溫柔,猝不及防地看見站在路燈旁的男人。
“沈铖?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沈铖語氣不善,深邃的五官在路燈冷光下越發冷峻,狹長眼眸遮不住銳利冷傲的鋒芒。
沈霄一手提禮物,另一隻手插兜,揚起眉表情不遜:“我來找唐綿,怎麼,這你也要管?”
沈铖走出半步,語氣冷冰冰的:“我說過讓你別再和她接觸,拿著你的東西,滾,別再來騷擾她。”
“照照鏡子,哥,騷擾她的人是你。”
沈霄搖搖頭,不再看沈铖,從他身邊越過,他抬頭看了眼黑洞洞的大樓,小區停電了,要不是他看到朋友圈給唐綿打電話知道這事,唐綿豈不是要一個人待在停電的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