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說話,灰藍色的眸子裏滿是冷漠,像看垃圾似地掃了他們一眼,抬腿走來。

清脆地踏步聲,在空曠的客廳裏回蕩。

他隻是一個人,卻走出千軍萬馬的氣勢,好像腳下踩著的不是客廳的瓷磚,而是邁向王座的紅毯。

幾個黑衣人臉色煞白,似乎男人每一步都踏在他們心尖最惶恐的位置,讓他們渾身顫唞,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那男人從他們幾個中間穿過,徑自坐去沙發主位。片刻後,被反鎖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美得令人驚歎的金發男人快步走來,在幾個黑衣人絕望的目光中,衝著沙發上的男人躬身行禮:“陛下——”

“真的是陛……呃……”轟隆一聲,被叫做老二的黑衣人□□一聲,翻了個白眼,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其他幾個黑衣人更不好過,他們想起傳聞中那些駭人的流言,想起陛下每年在戰場上恐怖的殺敵數量,渾身抖若篩糠,心裏無比羨慕那個躺在地上的黑衣,恨不得倒下的是自己。

“處理一下。”

“是。”

對西澤爾來說,修改三五人的記憶並不費事,他關注的是另外的問題:“陛下,司南少爺發現您不見了,強闖司家主宅,當著司約的麵用木係異能打了司瓏,逼問出您的位置……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淵北一愣,他沒想到司南對小白貓會如此看重,竟然為此大鬧司家,還暴露了自己的異能。

淵北沒有說話,以他的身份,注定無法在司南身邊久留,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在更不舍的時候撕開真相,不如將分別定在今天。

他依舊那副淡淡的表情,但跟隨他多年的金發議長自然知道——陛下在猶豫。這真是稀奇,這個男人居然還會生出類似不舍和難過的情緒。

他心中多了幾分好奇,卻在聽到淵北下一句話時盡數壓下。

“去司家。”

如果說,司約這輩子有什麼後悔的事,第一是設計讓司南去南部荒星,讓他有機會覺醒異能。第二就是,沒有在知道司瓏的動作時,第一時間製止。

司家主宅,被破成三段的大門裏,淵北看著現場還沒有修複的狼藉,耳邊聽著父子兩人驚慌的敘述,腦海中拚湊出司南在這裏暴怒出手的畫麵,沉默不語。

身後的話語聲停了,隻剩下父子倆牙齒碰撞的聲音,淵北回身,靜靜注視著跪在地上發抖的兩人。

“司瓏……你想殺了我麼?”

“不不不,不敢,陛下!我不知道您,不知道……”

司瓏要被嚇死了,他剛才險些被司南活活勒死,還沒緩過來,就被一個金發男人從床上抓起來,丟在這個男人腳下。

他本想反抗,卻被自己父親一聲陛下嚇破了膽,此刻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把昨天嘴賤的自己掐死。

但是,他怎麼知道,那個整天被司南扛在肩上,當寵物一般又親又抱的小白貓,就是他們帝國的統治者呢?

這怎麼可能??不是說陛下是出了名的暴虐,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嗎?怎麼會任憑司南這般放肆?!!

淵北根本不在意司約父子的心情,對他來說,捏死這兩個人不比捏死兩隻爬蟲困難,他在意的隻有司南。

他懶懶抬眼:“司南那邊——”

“我這就把家主之位讓給司南!”司約忙不迭地道。

“不。”父子倆沒想到,淵北竟然拒絕:“我要你們給他最大的便利,滿足他一切要求,不得將今天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直到他自己與你們做出決斷。”

司約兩人差點昏過去,這是何等霸王條款,要自己滿足對手的一切要求,卻不能對他出手,隻能在忐忑中煎熬,直到對手羽翼豐滿,再被其滅亡。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深深地絕望與懊悔,他們知道,自己從今往後的命途,都會握在司南手裏,每天提心吊膽不得安眠,直到司南……解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