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裏,又有多少人曾經有意無意地當過幫凶呢?

秦沐沐心情異常平靜,沒有沉冤得雪的快樂,沉澱的那點委屈也在晏沉的懷抱中慢慢消散,他像一個局外人, 這些陳年舊事和外人,自始至終都沒能在他心底留下多少深刻的痕跡。

不過, 他仍然感激和開心晏沉能為他做這些。

或許, 晏沉真的是他的保護神吧。

秦沐沐輕輕笑了,他小時候覺得自己快死去的時候,總會想著老管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他說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保護神。

而他的保護神曾經短暫地出現過, 現在終於又回來了。

*

鬧了一早上, 校方終於把學生們各自趕回班,幾位事主的家長們也都到了。

馬家和錢家現在就是異常懊悔,他們居然真的信了秦家能和晏家作對這種鬼話,這才過去一個晚上,秦家大半的項目就都出了問題,資金流斷裂。

而且內部消息還說,秦氏集團本就做過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洗錢、行賄受賄、地下交易和偷稅漏稅,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們都做了,現在一朝事發,根本無力回天。

這種大廈將傾的局麵,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晏家也沒強到這個地步,所以隻可能是晏家早就在秦家內部安插了眼線,將這些證據搜集到一起,等時機到了再一巴掌將其完全拍死。

而他們這些和秦家來往密切的企業,自然也被牽連其中,自身難保。

如今焦頭爛額,來給馬一鳴和錢璟開“家長會”的居然都是近一些的親戚,爹媽一個都沒來。

王香鈺倒是自己來了,她還不清楚集團出了多大的亂子,但秦卓的那條語音已經讓她亂了方寸,來到學校之後也沒來得及細想其中的關節,一看到秦臻紅腫的臉,立刻心疼地眼睛都紅了。

“怎麼回事啊白老師?”她問十班班主任道:“誰打了我兒子?!這不是妥妥的校園暴力嗎,你們校方能不能負點責!”

白老師自己教出了這樣的學生,心裏早就憋了一口氣,聞言冷笑道:“是啊,我們確實失責,居然連這麼嚴重的校園暴力都沒能及時發現。”

他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王香鈺卻沒聽出來。

聽出來內涵的馬一鳴和錢璟垂著頭,一句話都沒敢說,他們現在也後悔的要死。

秦臻還不知道家裏出了事,隻記得秦聞赫說的給他作主,便哽咽著站在王香鈺麵前,小聲道:“媽媽,不怪二哥。”

“秦沐?”王香鈺臉色更難看了,“是他打的你?真是反了天了,他就不能學點好!”

她壓抑著怒火道:“白老師,秦沐呢?你們校方總不會因為他學習好就包庇他吧?”

白老師神情古怪地看著她,他現在大概明白秦沐沐在秦家到底為什麼會被欺負了,真是爹不疼娘不愛。

明明秦沐沐也是她的孩子,可在她嘴裏,就好像在說一個外人。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眾人轉頭看過去,正副校長和好幾位校領導走了進來,而他們身後還跟著三個人,正是秦沐沐和晏沉,以及一襲黑裙神情冷冽的顧瑜。

年級主任最後進來,把門反鎖上。

這間辦公室已經清空了人,如今說話也方便。

王香鈺一眼就看到了墜在人群中的秦沐沐,這個孩子長大了很多,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極為出挑,和她記憶裏整日悶著頭心思陰暗的小孩似乎不太一樣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明明她也曾多次來給秦臻開家長會,卻一次都沒碰上他。

手臂忽然被人輕輕拽了拽,她回頭看到秦臻紅腫的臉,火氣頓時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