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初一在學校裏被關了一夜的時候。”顧瑜聲音有些抖,“他也命懸一線,那是他的第十九次手術,他的心跳停過三秒鍾。”

秦沐沐呼吸一滯,手腳冰涼。

心跳停止......

他們真的,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了。

顧瑜回憶起那些痛苦的年月,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

一開始在國外,晏沉就一直昏昏沉沉,手術一次接一次的做,清醒的時間很少,但他一醒來就是問秦沐沐。

後來他身體好了一些,清醒的時間多了,但精神還是不濟,唯有關心秦沐沐這件事他很熱衷。

顧瑜和晏廷尉一直以為這是因為秦沐沐是晏沉唯一的朋友,便托國內的人時不時地稍一些小朋友的消息過來,有時候還會有照片。

晏沉這種時候才會平靜下來。

這個習慣一直保持了下來,後來傳消息就變成了固定項目,每個月都要彙總一次秦沐沐的生活,等到晏沉清醒的時候再一點一點翻看。

隻是小朋友大部分時間都在秦家,幼兒園也沒怎麼去過,他們也不好去人家家裏問,消息總是不夠多。

再後來,治療過程越來越艱難,晏沉每做一次手術,就有將近大半年的時間都在昏迷中度過,情況幾度危險,他們身心俱疲,對國內的情況就忽視了一些。

隻是秦沐沐離開秦家這種大事他們還是知道的,晏沉醒來知道這個消息後,就買下了他住的房子,當時顧瑜和晏廷尉都沒深想。

而晏沉的情況真正穩定下來,也就是這三四年的時間,對方的精神越來越好,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和康複訓練,剩下的時間,他就不斷搜集秦沐沐在國內的消息。

顧瑜和晏廷尉大概知道一些,對小孩子之間的友情很感動。

但後來他們才發現,晏沉的書房裏居然放了幾十本相冊,裏麵全是各種時候的秦沐沐。

那些照片根本不是晏家自己的人拍的,問了之後才知道,晏沉居然找了事務所,讓私家偵探性質的人一直跟著秦沐沐。

那時候的秦沐沐大概才初三,卻已經出落的精致漂亮,顧瑜和晏廷尉暗暗心驚,猜測晏沉的心思可能並不隻是關注一個朋友那麼簡單。

再之後,他們更留心了一點,然後就發現晏沉居然還畫了許許多多秦沐沐的素描像油畫像,他還讓人去查秦氏集團內部的事,這種關注度顯然已經不是普通朋友。

夫妻倆因為兒子的身體操碎了心,在這種事情上很快就接受良好了,隻要孩子開心健康就可以,於是他們便配合晏沉,往秦氏內部安插人手收集犯罪證據。

如今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隻是,他們知道晏沉心裏一直壓抑著很多東西,他恨自己沒能保護好秦沐沐,他厭惡自己虛弱的身體,甚至在回國之前,他連和秦沐沐聯係都不敢,怕自己給了對方希望,卻又病情惡化沒辦法活下來。

他一邊希望秦沐沐記得他,一邊又希望對方忘了他,掙紮痛苦。

他的心理狀態也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健康,這從他喜怒無常的行事作風中就能看出來。

而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晏廷尉曾經親眼見到晏沉自/殘。

今天晏沉打秦臻的那一幕,其實真的嚇到了顧瑜,她怕他一直悶著自己會加重這種不良心態,她需要讓秦沐沐知道晏沉的痛苦,因為隻有秦沐沐才能安撫他。

就像小時候,隻有秦沐沐能讓晏沉開口一樣,現在也隻有他能讓晏沉擺脫那些壓抑的心理。

雖然把一個單純的孩子拉進這樣的漩渦很無恥,但她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