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熠輝說要讓徐臨滿腦子隻想著他, 徐臨就果真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神去想別的人和事。

從吃完晚飯到深夜, 足足五六個小時。這一晚, 徐臨睡得很沉。

昏昏沉沉中,不屬於自己的異物感又襲了上來。

他累得眼皮都不想睜開,閉著眼啞著嗓子,皺眉嗔怒:“曹熠輝你有完沒完。”

一聲哼笑傳入耳中……不是傳入耳中,是透過腦海,直擊靈魂深處。

徐臨瞬間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幾乎是神經反射般彈坐起身,睜大了眼。

周圍的景象全是模糊虛化,弄不清楚身處在哪。他也沒心力去看別的——自己的臉就在麵前,隻有短短不到五寸的距離。

另一個“徐臨”,又在他麵前出現。

……為什麼?不是說,除非特殊能量場,那人無法在他麵前顯形嗎?

難道……

徐臨感覺自己被潑了一身冰水,寒入骨髓,連心髒都快凍到不跳。

難道分成兩半的魂魄,又融合了一些?

另一個“徐臨”哼聲笑了笑,說的話卻大大出乎意料:“我上次說過,我也覺得,我們隻是性格某些地方類似,但人格完全獨立的兩個人。”

“尤其在看著你那些呆萌反應的時候。我隻會認為,這個人不可能是我。”

徐臨:“……”

感覺對方在委婉嘲笑他。

“不過,你那些行為雖然呆,讓我覺得還挺有趣。我也不禁想看看,你究竟還能呆萌到什麼程度。”

徐臨也忍不住罵了一句我草。

另一個“徐臨”好像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哈哈輕笑幾聲。

“我們是人格完全獨立的兩個人,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這種想法,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不過,我們最終,還是要合在一起的。”

那人話一說完,朝徐臨伸出手,冰冷的觸♪感像蛇一樣,瞬間陰冷地纏繞上來。

徐臨倏然從夢境中驚醒,反身性地支起身,整個人宛如被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

還沒回過神,異樣的觸碰感又貼上了他的肌膚,噩夢中的恐懼和抵觸再次湧上。

他的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重重甩開抱著他的手:“滾開!別碰我!”

“……”

“……”

本能的反抗舉動做出之後,大腦才後知後覺地反應,觸碰他的人,是曹熠輝。

徐臨被噩夢驚醒,曹熠輝即刻察覺到異狀,隨即起身,打算把徐臨摟過,溫柔安慰,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臥室的夜燈微微亮起,燈光柔和幽暗,氣氛卻幾乎凝滯。

徐臨胸口起伏,大口喘著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些什麼話找補。

可是他身體發僵,喉嚨幹澀,不知,該說些什麼。

然後他看到曹熠輝下床,一言不發離開了房間。

……他剛才大罵了“滾開”

空氣猝然安靜,窗簾被夜風吹動,發出簌簌細響。

徐臨微低下頭,把臉埋入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應該也沒過很久,房門嘎吱一動,他一抬頭,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出現在眼前。

曹熠輝在床沿邊坐下,溫柔詢問:“喝一口?或者你想喝別的,我去給你換。”

徐臨愣了片刻,嘴角自然揚起:“就這個。”

一杯熱牛奶喝下,心神終於穩定。

徐臨倚靠在能驅散浸骨嚴寒的溫暖和溫柔裏,把方才的情況說給曹熠輝聽。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

就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另一個“徐臨”,又出現在他眼前。他們似乎融合的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