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要您在這兒好生養著傷……”

“有聖旨嗎?”蕭亦然斜了他一眼,“沒有明文聖旨,你要軟禁本王不成?”

平安的小腦袋立刻搖成了撥浪鼓。

蕭亦然堂而皇之地拿著話本出了宮,拐出大雍門進了一旁的小巷。

袁征正趕著車候在裏頭,見了他趕忙扶上車道:“王爺,到底有甚麼要緊的,非要你親自去才行。”

蕭亦然傷勢未愈,方才走得急,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他默了片刻,給了袁征一腳。

袁征得令趕著車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念叨:“王爺,你說我總跟你合夥這麼戲耍小陛下,是不是不太好?抓這嚴二我就看出來了,這小陛下的手段實在是厲害,他以後不會給我小鞋穿吧。”

蕭亦然拿過車裏的水壺,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道:“嚴家的調糧令發了嗎?”

“還沒呢。我那麼說還不是為了糊弄小陛下的,弟兄們心裏有數,沒動。”

“嚴家有沒有調糧這麼大的事,張之敬那邊的消息手眼通天,瞞不了陛下太久。車趕得再快些。”

“得嘞。”袁征應聲又抽了一鞭子,得意道,“王爺您也不用太著急,老泥鰍那兒有大哥呢,大哥正帶著他們在浪裏淘沙的船上喝酒敘舊,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

“你們倒是快活。”蕭亦然輕笑著搖搖頭。

“王爺你在皇宮裏也挺滋潤呀,這兒子沒白養。”

袁征掀開車簾,從外頭伸出一個大拇指。

“孝順!”

……

馬車繞過大理寺,順著後門進了詔獄。

嚴裕良難得壯起幾分膽量,攙著腿傷的大哥走出牢門。

瞧見上方端坐的那人蟒紋玄衣,金玉冠帶,聯想起閻羅血煞的坊間傳聞,登時嚇得麵色發白,渾身打顫。

嚴子瑜拍了拍他的手,輕聲安撫道:“不要緊,有大哥在。”

蕭亦然冷笑一聲:“本王麵前,裝什麼兄友弟恭?”

嚴子瑜俊秀的麵色慘白如紙,卻依舊笑得從容:“王爺身為家中幺弟,想必也能理解。這兄弟之間哪怕鬥地再凶狠,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到底是血濃於水。”

蕭亦然的臉色瞬間陰沉幾分。

天門關一戰,蕭家一門三將盡數折在這些賣國賊手裏。

時至今日,都不曾有一個嚴家人站出來認錯悔過,卻敢站在他的麵前,大言炎炎地談什麼血脈,兄友弟恭。

嚴子瑜不慌不忙地拱手施了一禮:“此番我二人入中州,多方覬覦之下本是必死之局,幸得王爺保我兄弟性命,子瑜感念在心,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父生前的確跟本王做了交易,可畢竟嚴家的家主之位隻有一個,至於到底留哪一個……”蕭亦然倏地笑了,“既生瑜,何生亮?聽聞你這腿傷就是你弟弟下的手,本王給你個機會報仇。殺了他,你就是下一任天下糧倉的當家人,連皇帝和本王也要讓你三分。”

哐啷一聲。

袁征拔出腰間的佩刀,扔在了嚴子瑜的腳邊。

嚴子瑜的笑意登時僵在了臉上,嚴裕良抖地像個破了洞的篩子。

蕭亦然似有所感地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本王行事一向公平講理,若那個廢物老二有這個膽子殺了這個處處都比你強的親大哥,本王自然也會保你一世的風流快活。”

蕭亦然麵無表情地垂眸看著今晨沈玥強行給他修剪的指甲,一個個打磨得光滑圓潤、毫無棱角,齊整細致得全然不像一雙握刀殺人的手。

“如何?決定好誰生誰死了嗎?”

嚴子瑜目光微動,嚴裕良毫不猶豫地上前,二人同時握住了地上的那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