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這樣嬌氣的小孩,於是哥哥們天不亮就拉他去上學,帶他練武健體。

他長得還沒槍杆子高,敲上一棍要疼半天,練得眼淚汪汪,說什麼也不肯再去。

他老爹也很縱容他,他不肯去,就讓哥哥們扛著他去。

於是他在家的時候,從學堂到武場的路,都是趴在大哥和二哥的背上,睡過去的。

“你爹也太慣著你了!難怪三娃兒你連個槍都扛不動!我家征兒要是像你這般,我一定打得他不敢吭聲!”袁釗捏著拳頭,義憤填膺。

“我爹偏心的事還多著呢。”三娃兒又塞了一顆糖豆嘴裏,給他講花朝節的時候,兩個哥哥把他抗在肩頭上去看燈,給他買糖人吃,結果剛一撒手,他就眼巴巴地跟著人家舞雜耍的走丟了,害得家裏人一通好找。

“咋樣!這回你挨揍了嗎?”袁釗一臉期待的問。

“沒有。”小三娃兒搖搖頭,補充道,“但是我大哥和二哥因為沒看好我,都被爹揍了。”

“嘁!我要是你哥,我指定揍得你再也不敢亂跑!”

“嗯。做你弟弟真可憐。”小三娃兒在他瞪眼前,慢悠悠地補充道,“我爹也覺得如果這次不教訓我,以後肯定還會亂跑,就罰我和哥哥們一起跪了祠堂。”

結果……他還沒跪上半個時辰,就歪七扭八地睡著了,後麵似乎枕著哥哥的腿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大哥扯著被他口水濡濕的袍子,笑話了他整整一天,說他做夢都在吧唧嘴嚼糖吃。

隻是後來他哥哥們到了入編的年紀,他們全家再也沒有一起去過花朝節,但是他哥哥還是會托人給他帶各種新鮮的玩意兒,和小孩子喜歡的吃食。

“我爹要是知道大哥打了我,一定會揍他的。”小三娃兒已經半夢半醒地睡著了,囈語似的嘟噥著,“我……我才不給他求情。就讓爹打他。”

袁釗一愣,猛地推了他兩把:“你說哥打了你,你哥是誰?小三娃兒,你有名字嗎?”

“唔……別吵。”小三娃兒不耐煩地拍開他,迷迷糊糊地反駁道,“我當然有名字。大哥鎮北,二哥平疆,我是亦然。我爹說,有哥哥們在前頭頂著,我隻要隨著哥哥們就好了,不必去打仗,打仗會死很多人。”

袁釗:“……”

他兩個眼睛瞪得銅鈴大,天下九州都知道漠北蕭家一門三將,衛國公虎父無犬子,生了兩個兒子,鎮北平疆,戰功赫赫。他還有個鮮少見人的庶三子,國公爺老來得子,嬌慣的沒邊,一直養在身邊準備伺候他養老送終的。

……

就是連槍都扛不起來的小三娃兒?

這一晚上睡不著的還有威名赫赫的鎮北大將軍,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偷偷摸摸地踱進了小三娃兒的營帳。

小三娃兒的臉上身上都帶了傷,最重的還是他那二十軍棍,蕭平疆要回天門關戍守,脫不開身,特意送來了他帳下最好的薑神醫。

薑叔包紮的很仔細,給他裹成了一個團溜溜的小粽子,他身上疼,睡得難受,手不自覺地扯著身上的繃帶。

蕭鎮北握住了他的手,不許他亂抓。

薄薄的一層繭子。

入伍的這半年,小三娃兒硬生被練脫了一層皮。

他還以為要不了兩天,小三娃兒就會頂著一大包眼淚汪汪的去找他訴苦,喊著要回家呢。

鍾倫吊著胳膊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白日裏鐵麵無私的鎮北大將軍,小心翼翼地將小三娃兒裹進被子裏。三娃兒白日裏上了戰場,夢裏還在和韃子較勁,喊打喊殺,一拳頭錘在大將軍的腦袋上。

鍾倫趕緊上前,蕭鎮北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二人一同出了營。

沉默地走了許久,蕭鎮北先說道:“聽說往日裏你對三娃兒很照顧,多謝了。”